他打量着酒店富麗堂皇的陳設,在心中暗自冷笑,時謙竟然就這麼堂而皇之住了進來,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看來時謙在北市也不是全然勢單力孤啊。
不過有本事又如何,他今天不會讓時謙離開這兒的。
他來到總統套房,跟時謙面對面坐下談判。
“人呢?”
“不在這兒,我要的東西先給我,我自然會讓你找到她。”時謙朝着他伸手。
傅君衡氣結,卻也沒有辦法。
是他落了下風,受制於人,自然得聽話。
他擺擺手,商景成立馬將合同奉上。
而與此同時,酒店已經被傅君衡的人悄無聲息包圍住,更有幾個精銳,正神不住鬼不覺潛進來,準備從外圍爬上總統套房的房間。
房間的門是緊閉着的,即使時謙說了人不在這裏,但他們還是要一探究竟。
萬一他撒謊了呢?
時謙似乎也察覺到了,譏諷笑道:“傅總,何必這麼偷偷摸摸,你可以讓你的人搜一搜,看看沈小姐在不在。”
“既然如此,那我就打擾了。”
傅君衡沒有跟他客氣,擺擺手,讓人闖入總統房間,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結果一無所獲。
沈千嫿真的不在這裏。
時謙也不惱怒,認真看着手裏的文件。
他忍不住稱讚:“傅氏的人還真是厲害,只用了一個晚上,就做出這麼完美的合同的,傅總,不如把這樣的人才讓給我吧?”
“時總說笑了,你要是在空白股份上寫完我全部股份,別說人了,整個公司都是你的囊中之物。”傅君衡冷淡分析着,彷彿在交易一件稀疏平常的物品。
可誰也清楚,傅氏這樣的龐然大物,落在誰手裏,誰將會是北市的第一人。
時謙在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畢竟正常人都不會答應這麼荒謬的條件。
可讓他沒想到的事,傅君衡竟然同意了,同意得乾脆,完全沒有要挖坑設陷阱的意思。
綁架沈千嫿算是綁對了。
時謙放下合同,老神在在說:“不着急,在這之前,我們再談幾個條件吧?”
傅君衡沒了傅氏,他手上還是有不少勢力的。
時謙不喜歡給自己留隱患,他要徹底將傅君衡踩在腳下,讓他這輩子都爬不起來。
傅君衡看出了他的意思,臉色愈發難看。
商景成也沒好到哪裏去,他知道,傅君衡想讓出傅氏救沈千嫿是認真的,他怕自己一猶豫,就會讓沈千嫿萬劫不復。
可時謙顯然不是容易滿足的人,他還有不少後招在等着他們。
……
沈千嫿緩緩睜開眼睛,腦袋一陣墜痛。
她茫然看着陌生破敗的房間,正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被人綁住了。
沈千嫿臉色驟然一變,終於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
她放下三個小孩後,一路狂奔出了市中心,本來想着就這麼開着,等着傅君衡的人過來,誰知他的車竟然沒有加滿油!
開到郊區的路上,沈千嫿被迫停下了車。
可對方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思,上來就使用了麻醉劑,直接將她給撂倒了。
“唉……”沈千嫿嘆了一口氣,是她太大意了。
“醒了?”一個絡腮鬍走了進來,手裏拿着瓶水和一個盒飯。
沈千嫿挑眉,冷靜詢問:“是誰派你們來的?”
絡腮鬍沒有回答她的話:“這是老闆讓你喫的,我現在幫你解開手上的繩子,你要是敢亂動,我會一針麻醉劑打進去。”
他身後站着個消瘦男人,臉色蒼白,手裏拿着一管麻醉劑,正直勾勾盯着沈千嫿白皙的肌膚。
沈千嫿選擇妥協。
她可真不想被打針了。
再者,昨天晚上的麻醉劑還殘存在她的體內,此刻的她四肢無力,拿瓶水都費勁,更別說打架了。
她當着絡腮鬍兩人的面,心無旁騖慢慢喫着不知道是早餐還是午餐的飯。
絡腮鬍和手下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意外:“你不怕我們下毒嗎?”
“你們要是想殺我,昨天就已經殺了,這個時候不殺,是想把我當成談判的籌碼吧?”沈千嫿淡淡分析。
絡腮鬍見多了哭哭啼啼的女人,還是第一次看到被綁架還能這麼冷靜的。
左右沒事,他也不着急走:“的確如此,那你還猜到了什麼?”
沈千嫿將咬破荷包蛋,粘稠的蛋黃滲入口腔。
她慢條斯理喫完這一口,這才說:“我還猜到了你老闆的身份。”
“哦?”
“是時謙對吧?”沈千嫿說着,也沒有去觀察絡腮鬍的表情。
也只有時謙有這個本事和動機了。
絡腮鬍捧腹大笑:“果然很聰明,難怪他要我把你捆緊一點,就怕你跑了。”
沈千嫿聳聳肩:“荒郊野嶺的,跑出去我也是死路一條,放心吧,我不會跑的。”
“這話我可不敢信,不過看你這麼配合,我倒是可以不再綁着你的手。”
“要不你還是綁着吧,鬆開我的腳,我想下來走動走動。”
手比較靈活,攻擊性也很強,確實比綁住腳要好一些。
絡腮鬍點點頭,等她喫完後,綁住了她的手,鬆開了她的腳。
但他還是弄了條繩子捆住她的一隻腳,她的活動範圍只有這個房間。
沈千嫿也不挑,能動就好。
動起來了,體內殘留的麻藥才能更好地代謝掉。
她若無其事走走停停,美名曰昨晚睡麻了,實際上則是有意無意看向窗外,想要確定對方究竟有多少人。
的確是荒郊野嶺。
可沈千嫿不怕荒郊野嶺,她寧願死在野獸的嘴下,也不願被人拿來威脅傅君衡。
希望傅君衡能夠撐住,她不想成爲他的累贅。
沈千嫿越想越煩躁,恨不得立馬衝出去,把外面的人都給幹掉,馬上出現在傅君衡的面前。
但她不行。
起碼現在不可以。
沈千嫿低頭看着被捆緊的手腕,大概快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