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沒有去管那邊，直勾勾看着聞鼎，等待着他探測之後的結果。
聞鼎也不着急，衝着沈千嫿招招手：“你來。”
“聞老，有什麼事嗎？”沈千嫿走到了他的旁邊，幫忙拿工具。
聞鼎上下打量着她。
面前這個女子看起來確實很嬌弱，白白淨淨的，好像風一吹就能倒下，可她卻如同雪山上的青松，看似纖細，實際卻異常頑強有力。
別的不說，就剛剛她提着鏟子，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健步如飛，還能避開一些重要區域，來跟自己彙報地宮，就已經超過這裏絕大部分人了。
而且……
說實話，要不是沈千嫿來說，他未必會發現真假地宮，足以見她的見聞不少。
這樣的人才，他可不想錯過。
思及此，聞老淡聲開口：“你說這裏是真正的地宮，那你有什麼根據嗎？”
她是翻了些陳土出來，可說服力並不強，不然嚴盼山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反駁她。
聞鼎是能夠親自驗證真假，但這麼一來，大家只會覺得是沈千嫿走了狗屎運，反而忽略了她本身的能力。
他這麼說，是想給沈千嫿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沈千嫿幾乎秒懂，她將洛陽鏟提在手裏，帶着大家來到了一處陪葬品集中的地方：“雖然還沒有發現棺槨，這裏的陪葬品也不算多，可聞老您看，這裏的器皿比其他地方要精緻很多，完全不是一個水平上的。”
“如果墓穴的主人不在這裏，那他爲什麼放着貴重的陪葬品不要，而選擇那些更爲粗糙的呢？”
聞老滿意地點了點頭，卻沒有貿然下定論：“那你要怎麼確認這些陪葬品比那邊的貴重呢？”
挖掘工作纔開展不久，東西都沒有拿去清理，幾乎都糊了一層泥土在上面，表面紋理難以看清。
面對他的詢問，沈千嫿不卑不亢：“聞老，其實我見過這樣的紋理。”
“什麼！”聞鼎倏然睜大了眼睛。
別說是他，艾麗斯也很意外：“你什麼時候見過的？”
她帶了沈千嫿這麼久，沈千嫿接手過的項目艾麗斯自然是清楚的，她敢確定，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那就證明沈千嫿看到的，要麼來路不明，要麼是在回國之後。
沈千嫿猶豫了下，還是選擇坦白：“我以前誤入過一場地下拍賣會，當時拍的都是各國的古董文物，其中有一隻碗，跟這裏出土的文物很相似。”
“當時我很好奇，就去打聽了一下那隻碗的來歷，可除了知道它是被盜墓賊偷出來的之外，其他細節一概不知，包括了它的朝代。”
地下拍賣會也不是沒有人才，可偏偏這隻碗沒有人能看透，在聽到拍賣會的人說這是一隻不屬於任何一個朝代的碗後，大家更是沒了興趣。
而沈千嫿卻記住了這句話，她覺得拍賣會沒有在說謊。
也許真的存在着一個他們不知道的朝代。
當時沈千嫿的經濟情況不太好，剛剛解決溫飽問題，沒有閒錢支撐她出手拍下那隻碗，所以只能匆匆忙忙拍了幾張照片，眼睜睜看着那隻碗被人拍走。
等她有錢了，想要向拍賣會打聽那隻碗的下落，卻得知拍下碗的人在回國的路上遇到了海難，連人帶碗葬生大海，再無蹤跡。
她也不得不停下研究。
而當時的研究進度也不算快，她只推測出盜墓賊盜的不是真正的地宮。
聞鼎和艾麗斯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點頭：“可以。”
挖掘工作還在繼續，很多事情還沒有確定下來，甚至一點頭緒都沒有，要是沈千嫿的研究資料來源可靠，那將是這次行動的一大助力。
聞鼎和艾麗斯沒有猶豫，跟着沈千嫿離開現場。
沈千嫿並沒有隨身攜帶資料的習慣，她將兩人帶到了沈氏公司，打開電腦，找到了那份塵封已久的文件。
怕兩人看不清，她特地換了個大屏幕的電腦，將資料打開。
艾麗斯原本以爲沈千嫿說的研究，會基於她胡亂猜測的基礎上，實際上可以佐證的東西會很少。
誰知看到資料上出現的圖片，艾麗斯眼底閃過了一絲意外。
除了沈千嫿說的碗以外，還有不少東西。
沈千嫿在回國的這段時間，也並不是一心撲在復仇上，私下裏，她派了人去盯不少拍賣會，一有類似碗的文物，就會去嘗試拍下。
她有錢，又有傅氏在背後作爲支撐，基本上每一次都能拿下。
畢竟在其他已知朝代面前，這些來路不明的文物，大家一般不感興趣。
沈千嫿滑動鼠標，一邊講解：“我也只是按照直覺去拍下，用現有知識去整理歸納，實際上情況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還要兩位老師幫忙指導纔是。”
“好！很好！”聞鼎驟然激動起來，“你的整理方向沒有問題，可以說是非常完美了！你……”
他頓了下，似乎在想什麼。
沈千嫿自然接話：“我叫沈千嫿，艾麗斯是我的老師。”
她帶出艾麗斯，一來是想讓艾麗斯也參與進來，二來也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忘恩負義的人，說到底，她的本事可都是艾麗斯教出來的。
艾麗斯看出了她的意圖，從身後擡手很輕地拍了拍沈千嫿的腦袋，像是在鼓勵她。
她並不介意沈千嫿不帶她。
作爲老師，艾麗斯由衷的希望每一個學生都可以獨當一面，只要他們能夠爲自己熱愛的事業奉獻，不讓自己後悔，她也不會過分要求他們。
當然，在出師之前，她還是會嚴格教導每一個人的。
聞鼎看着兩人互動，對沈千嫿又高看了幾分。
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數心煩意燥，很少有人會像沈千嫿這樣，明明忙別的事情，卻還能堅持初心，做到完美。
甚至不輸給每天在現場的人，就如嚴盼山之流。
她對這份工作的熱情，超過了很多人。
聞鼎欣賞地點點頭：“既然如此，那艾麗斯跟你就來當我的助手吧，我讓人替代你現在的位置，你不必再去現場挖掘了。”
跟以前沒時間，不得不泡在實驗室不同，這一次，沈千嫿是獲得了進入核心研究的資格。
她不用去現場挖掘，但想去了隨時都可以。
不僅如此，一旦研究結果出來，她很有可能跟艾麗斯、聞鼎一起，被登記在冊的。
這是前所未有的殊榮。
沈千嫿怔愣，以爲自己聽錯了：“聞老，您說什麼？”
“怎麼？不想跟着我？”聞鼎打趣。
沈千嫿瞪大眼睛，忙不迭點頭：“我想！”
沒有人能拒絕聞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