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自己準備的炸藥,她自然是知道威力的。

    沈千嫿命大活了下來,身上的傷也不輕,真要落在她的身上,她一定會死的。

    安寧張了張口,想要求饒,誰知保鏢眼疾手快,不知道從哪裏抓來了一條破布,直接塞進了她的嘴裏,讓她無法發聲。

    能讓她進來求饒,已經是傅君衡寬容了,這會兒要是再叫,那就是保鏢的失責。

    不等傅君衡開口,他們直接拖着安寧,離開了病房。

    傅君衡冷漠收回視線,哀傷地看着病牀上的人。

    他做再多,沈千嫿還是醒不過來。

    “嫿嫿,早點醒來吧。”

    男人喃喃自語。

    *

    安寧沒有被拉到醫院門口脫衣服,但她剛剛自己解開了鈕釦,被保鏢拉扯的過程中,前胸早就一片坦蕩,一路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可她已經顧不得臉面了,她想逃,她不想坐以待斃。

    安寧掙扎了一整路,直到被人扔到骯髒的倉庫裏,依舊叫罵着。

    “閉嘴。”冷麪保鏢擡手扇了安寧一巴掌。

    他可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一巴掌直接把安寧的後槽牙給打了出來。

    安寧吐出一口血沫,終於知道害怕:“你們想幹什麼!”

    倉庫一片寂靜,回答她的只有鐵棍刮過地面的刺耳聲音。

    安寧的瞳孔裏出現幾個倒影。

    他們手拿着工具,朝着她高高舉起。

    他們沒有安寧這麼有本事,能夠弄到炸藥這種東西,而且真用炸藥,也怕是把握不住用量,還不如用手來得快一些。

    棒球棍狠狠落在了安寧的小腿上——

    “啊!!!”

    安寧疼得幾乎要暈過去,可等待她的,只有無盡深淵。

    她做下的孽,最終還是回到了她的身上。

    安寧被帶走第三天,安父終於順着線索找到了傅君衡。

    他跪在沈千嫿的病房前面,聲淚俱下,頭髮更是花白一片:“傅總,求您放過寧寧吧,她年紀還小,不懂事,我一定會狠狠教訓她的,求您放過她……”

    “趕出去。”傅君衡低垂着眸子,認真地幫沈千嫿擦拭指尖。

    已經過去三天,沈千嫿還沒有醒過的跡象,醫生說能不能醒要看她個人意識。

    他的妻子就躺在這裏,連什麼時候醒都還不知道,罪魁禍首的父親竟然還有臉跑到這裏來打擾他們。

    保鏢聞言走了出去,輕車熟路架起安父的雙臂,將他拖出去。

    一點機會也不想給安父。

    安父絕望至極,不斷叫喊,卻被保鏢用破布塞住了嘴巴,扔到了地下室去。

    保鏢冷着臉恐嚇:“再敢來,小心你們一家子的性命。”

    “大哥,求求您幫幫忙吧,我到底要怎麼做,你們才肯放過寧寧啊……”

    “夫人什麼時候醒,你家的人就什麼時候回去。”

    這是傅君衡跟他們下達的命令。

    只要沈千嫿醒來,安寧就可以從那個地獄裏離開。

    只是那個時候她還剩下多少氣,就不是他們負責的事情了。

    安父聞言一喜,肯讓安寧回去,那就意味着安寧的性命是保得住的。

    他不敢再打擾這些人,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往家裏趕,一邊祈禱着沈千嫿能夠快點醒來,安寧才能少受一些罪。

    安母在客廳急得快要瘋了,看他回來,急忙走上前去:“怎麼樣,寧寧有下落了嗎?”

    “還沒有,不過傅君衡說了,只要沈千嫿醒來,他就會放人。”

    比起安父的冷靜,安母要着急很多。

    她當即捶胸頓足,大哭起來:“我的寧寧啊,她一個人在那邊還能活嗎,傅君衡也太狠毒了,怎麼能對我的寧寧下手啊!”

    “夫人,你別哭了,我已經在努力想辦法了。”

    “想什麼辦法,我們還能跟傅君衡鬥不成!不行,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安父聞言急忙攔下了她,將她的手機奪走:“不行,夫人,不能報警!”

    “你這是在做什麼,難道你也在幫着傅家欺負寧寧嗎!她可是你親生的!”

    安父臉上浮現一絲複雜,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將真相告知安母:“你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抓寧寧嗎?”

    “不就是寧寧得罪了沈千嫿嗎?”

    “如果是這樣,傅君衡大概率是不會動手的。”

    安父也不是第一天來北市,更不是第一天認識傅君衡,對他的行事作風頗爲了解。

    若非踩到他的底線,一般他都是不屑一顧,懶得計較。

    安母稍稍冷靜了些:“那爲什麼還把寧寧綁架了?”

    “那是因爲,沈千嫿住院,是寧寧害的。”

    安母猛然擡頭:“你胡說什麼,不是說是古墓爆炸……是寧寧買的炸藥?!”

    安父很不情願地點點頭:“是……所以我們不能報警。”

    傅君衡將安寧帶走,沒有驚動警方,是壞事,也是好事,起碼能讓安寧免受調查,也不至於年紀輕輕就去坐牢。

    安母懂得了這個道理,她一下子癱軟在地,眼淚嘩啦啦落下來:“我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安父嘆息一聲:“怪只怪我們對寧寧關心太少了。”

    要是早點知道她的心思,提前阻止,他們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安家確定傅君衡不會說謊,一定會放安寧回來,一顆心也安穩了不少,可他們還是害怕,怕安寧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他們期盼着沈千嫿醒來,每天都在打聽着醫院的消息。

    終於,在入院的第七天,沈千嫿從ICU離開,也恢復了意識。

    安父知道後,帶着安母來到了醫院。

    這一次,傅君衡沒有讓人阻攔,放了他們進來。

    安母看到病牀上瘦削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低罵:“該死的賤人,怎麼不炸死她!”

    她的聲音不大,可在落針可聞的病房裏,顯得格外明顯。

    傅君衡重重放下了手裏的碗,眼神冷冽:“看來你們真不想安寧活了?”

    安父臉色驟然一白,拉着妻子跪下:“傅總,求您饒了安寧吧,我們知道錯了,等接到安寧,我們馬上離開國內,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你是知道錯了,可你的妻子和安寧,似乎並沒有。”沈千嫿看起來很憔悴,可眼眸是澄澈清明的。

    她睡了足足七天,身上一些細小的傷口都癒合,只是雙腿的疼痛還提醒着她,她在昏暗的洞窟裏經歷了什麼。

    當泥土坍塌,壓在她的背上,一寸一寸掠奪稀薄的空氣,沈千嫿想掐死安寧的心都有了。

    她自認沒有主動招惹過安寧,可對方卻因爲那點上不得檯面的嫉妒心,不管挑釁她,甚至還想要她的命,現在被傅君衡帶走,那是她罪有應得。

    而作爲安寧的父母,他們難辭其咎。

    如果不是他們的無底線縱容,安寧也不至於這麼囂張。

    還這麼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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