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務部人員將協議一一翻開,跟吳組長慢慢說着:“吳組長,我們需要申請光刻機部分技術的專利,這是協議,你可以看看。”
“什麼東西,不看不看。”
“吳組長,您還是配合看下吧,這次需要你也出面,陪同公司一起去申請的。”
吳組長看起來很不耐煩,指着攝像頭說:“已經開始錄像了對吧?”
“對……”
“那行,聽着,專利你們去申請就好,我什麼都不想管,只想好好做研究,你們要是沒別的事情,就不要來打擾我,耽誤進度你們負責不起。”
“吳組長……”
法務部人員的臉皺成了苦瓜,看他實在不願意配合,只能嘆了一口氣,說:“這樣的話可能就沒辦法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了,傅總的意思是,這是你的成果,公司雖然也會佔一部分,但大頭還是屬於你纔好。”
“讓傅總不用想這麼多,我能研究出一個技術來,就能研究出兩個。”
“吳組長,要不你還是籤個字吧?”
吳組長嘖了一聲,始終不肯簽字。
他害怕申請手續麻煩。
無奈法務部人員太過煩人,不肯讓他走,最後他發了火:“行了,我把專利給公司行了吧,要公證要申請讓公司去,老子不去!”
“那好吧。”法務部人員長嘆一口氣,去準備轉讓協議書。
他準備了好幾份,全程按照吳組長的意思來。
錄像繼續放着,吳組長和傅淵鎮的臉色卻變得鐵青。
吳組長終於想起來,他真的被纏着簽下過一份協議,只因太過久遠,他當時又沒有很在意,所以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而對於傅淵鎮來說,這個無疑是個晴天霹靂。
本以爲能夠勝訴,卻沒想到他們根本沒有得談。
他攥緊了拳頭,質問吳組長:“你不說這些都是你的嗎?!”
“是我的啊!這些可都是我研究出來的,怎麼就不是我的了!”
傅淵鎮終於知道是哪裏不對勁了。
吳組長只說是他的,卻從來沒有說過專利所有權屬於他,從法律層面上講,他跟這項專利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們這一次起訴,根本就是在鬧笑話。
傅淵鎮甚至不敢擡頭去看傅君衡了。
傅君衡恐怕早就找到了這份資料,可他卻遲遲沒有公開,就是想在法庭上看他笑話!
這個殺千刀的混賬!
傅淵鎮氣得肺疼,可無論他在心裏怎麼怒罵傅君衡,失敗已經成了定局,就連法務部部長也徹底沒了聲音。
經過法官鑑別的文書,是不可能有錯的。
吳組長還在狀況外,也不管他先前多心虛,指着傅君衡質問:“傅君衡,你一個大公司的老闆,竟然也坑我們這些打工的!這可是我的東西,你沒有資格拿走!”
“有沒有資格,法律說了算。”傅君衡淡淡說出六個字,沒有再理會吳組長的嘶吼。
正如傅淵鎮所想,自己不早早公開這份協議,一是想要看傅淵鎮的笑話,另一方面則是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手上的底牌無數,不管他們想做什麼,他都瞭如指掌,並且有完美的應對措施。
傅淵鎮那些不入流的算計,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
事已至此,這場鬧劇也沒有繼續的必要。
法官判決被告無罪,駁回了原告所有訴求。
傅淵鎮跌坐在座位上,突然閃過一個想法:還好沒有公開開庭,不然他的臉真的丟大了。
不過等今天過後,大家看到結果,大概也能猜得出發生什麼了吧。
傅君衡從被告席走下來,朝着旁聽席的沈千嫿伸手:“走吧,沈總。”
“傅總真是有空,明明可以不來的,還要演這一齣戲。”
“這不是怕有些人會覺得我的資料造假,特地拿來給法官鑑定鑑定。”
他們沒有避開其他人,傅淵鎮自然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他頓時額上冒出了青筋,咬牙切齒冷笑:“傅君衡,你好得很,讓你親叔叔這麼丟人,你很開心是吧?”
“原來傅先生還知道自己是君衡的親叔叔啊,我還以爲你們誰是抱來的呢。”沈千嫿歪了歪頭,笑得從容。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傅淵鎮再跳腳也沒有用。
傅淵鎮氣得眼皮直跳,他攥緊拳頭,開始口無遮攔:“沈小姐,我記得你們還沒有正式辦婚禮吧,你一個連敬茶都沒有過的外人,有什麼資格跟我這麼說話?”
“傅淵鎮。”傅君衡淡淡開口,無聲警告。
傅淵鎮不把他當成晚輩來疼愛,自然是得不到他作爲晚輩的尊敬。
沈千嫿微微扯了下傅君衡的袖子,示意讓她來。
傅君衡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沒有阻止,只是依舊站在她的身側,偏過身軀,呈一個保護者的姿態。
“傅先生,我的確是外人,但這裏是法庭,不是你家,還是說傅先生已經有能力到能在法庭限制我的自由呢?應該沒有吧,不然今天怎麼會輸呢?”
她早就看不慣傅淵鎮了。
明明是親人,爲了利益和權力,可以背叛和傷害,就連親生侄子也能狠心告上法庭。
傅淵鎮這種人,不配她和顏悅色。
她難得一次釋放鋒芒,倒是讓傅君衡想起了他們重逢後的第一次見面。
當時也是如此。
沈威海在北市如日中天,去沈若雲生日宴會的都是跟他利益有所掛鉤的,可以說全場都是偏沈威海的。
沈千嫿卻還是出現了。
帶着她在五年裏攢起來的鋒芒和底氣,從天而降,撕開沈家優雅精緻外表下,醜陋無比的內心。
現在,她爲了他,也這麼對傅淵鎮。
沒有絲毫膽怯,勇敢得好像傅君衡是她的雛鳥,需要在她的羽翼下才能生存。
這種感覺真的……
很好。
傅淵鎮被懟得啞口無言,眼神泛起狠意:“沈千嫿,你以爲你有多厲害呢?你就小心翼翼跟在傅君衡身後吧,免得哪天出意外,死於非命!”
話音一落,整個法庭都冷了幾分。
傅君衡半闔眼眸,深邃凜冽的眼底倒映着傅淵鎮的身影,像是要把他吸進去,一點點凌遲處死。
沒有人能這麼威脅沈千嫿。
就算是傅淵鎮也不行。
似乎是察覺到他散發出的寒意,沈千嫿淡定地牽住了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柔軟的溫度撫平了傅君衡的焦躁。
傅君衡緊緊握着她,這才冷漠地橫了傅淵鎮一眼:“傅淵鎮,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我第一個就讓你陪葬。”
“你敢!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正如你說的,你能保證你不死於非命嗎?”
沒有人能預料明天和意外什麼時候到來,傅淵鎮也不能。
但是,有的人卻可以製造意外,讓它來得比明天快。
傅君衡壓下殺意,不動聲色給身邊的人遞了個眼神。
對方全程都在旁邊,自然聽到了傅淵鎮近乎威脅的話,他記得傅君衡來之前的安排,不着痕跡點頭,先行離開。
可惜了,傅淵鎮的意外會來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