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閣主不要緊張,這一切都是誤會。”
沈大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後者並未理會他,一揮手撤走了雷閣的衆人。
待葉凡一行人走後,傑森不甘心地問道:“老師,剛纔爲什麼要放走那小子?”
“雷千絕不過區區明勁武師,以我內勁的實力,絕對能輕鬆將他擊敗。”
沈大師擺擺手,道:“區區雷千絕當然不足爲懼。”
“可雷閣固守東川省幾十年,早已經根深蒂固,殺雷千絕帶來的一系列連鎖反應,絕非你我師徒二人能夠承受。”
“而且,你只看到雷千絕實力不濟,卻看不到坐鎮雷閣本部那些高手,其中不乏有已經摸到化境門檻的老怪物。”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雷閣雖然是四閣中實力最不濟的一個,可它卻掌握着醫神殿當年四分之二的底蘊,否則雷閣也不可能在醫神殿分崩離析後,面對我藥神山和其他三閣圍困,還能在東川省開枝散葉,屹立不倒!”
傑森靜靜聽着,逐漸恢復冷靜。
“學生受教了。”傑森謙虛地低下頭。
沈大師輕笑:“你剛剛出師,急需要闖出一片廣闊天地證明自己,這一點無可厚非,但萬不可急功近利。凡事還需一步一個腳印,否則會步入歧途。”
傑森深深點頭,深以爲然。
“老師,剛纔那小子,該不會就是最近一段時間被雷閣推上前臺的那個什麼殿主吧?”傑森若有所思。
沈大師欣慰地笑道:“看來你也察覺到了。”
“我剛纔也曾有所懷疑,不過,此葉凡應該非彼葉凡。”
“原因有二,這其一,能讓雷千絕甘心奉爲主人之輩,必然是人中龍鳳,天驕中的天驕。可我觀察那小子,實在太普通了,簡直平平無奇,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是醫神殿殿主。”
“其二,也是最爲關鍵的一點,傳聞醫神殿殿主葉凡向來神祕,一直戴着鬼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由此可以推斷,那葉凡並非葉殿主,就是個普通人。”
嶽婉婷一直在旁邊聽着,忽然想到了什麼細節,湊上來道:“剛纔雷千絕稱呼葉凡爲葉先生,而非殿主,這一點也足以說明此葉凡非彼葉凡了。”
沈大師師徒二人彼此對視,都深覺有道理。
回想起在拍賣會先後兩次被葉凡駁了面子,沈大師頓時陰沉着臉,道:“那個叫葉凡的年輕人,先後兩次壞我好事,害我丟臉,現在看來,多半是受到雷閣的指示。”
“老師放心,這份恥辱,學生一定會親手替您老洗刷!”傑森惡捏了捏拳頭,眸子裏跳動着殺氣。
沈大師冷冷一哼,冷笑道:“區區跳樑小醜而已,不足爲慮。”
“且不說他不是葉殿主,就算他真是葉殿主,很快也要大難臨頭了。”
傑森聽到這話,頓時精神一振,問道:“老師,難不成,藥神山早有佈局,這次要將雷閣一網打盡?”
“這次並非我藥神山要對雷閣動手,而是其他三閣。”
“其他三閣?”傑森有些不解,“據學生所知,自醫神殿分家之後,四閣之間雖偶有摩擦,也有利益衝突,但他們畢竟同根同源,不至於趕盡殺絕。”
沈大師冷冷笑道:“不錯,一般問題上,四閣之間當然不會有根本性的矛盾,但一旦牽扯到殿主這個位置,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就好比古代皇室,皇子之間平時明爭暗鬥不斷,但再怎麼也不會殺掉其他皇子,可一旦牽扯到誰來當皇帝這個問題時,情況就完全變了,他們會手足相殘,都想自己當皇帝。”
“如今雷閣這位‘皇子’,在未經過其他幾位‘皇子’的同意下,擅自坐上皇帝寶座,而且還自詡爲正統,其他幾位‘皇子’會怎麼想?”
沈大師這個比喻不可謂不形象生動,傑森聽後豁然開朗,道:“我懂了,其他三閣一定不會承認葉凡這位由雷閣推選出來的殿主。可是,學生還是不明白,醫神殿早已經名存實亡,殿主這個身份頗爲雞肋,有什麼好爭的?”
沈大師淡淡道:“這你就不懂了,你別看如今醫神殿分崩離析,四閣紛紛自立門戶,可這四閣無不是都以曾經的醫神殿爲精神支柱和信仰,一個個以正統自居。”
“即便是早早投靠我藥神山的天閣,私底下也是暗暗懷念醫神殿,而且天閣那些人最瞧不上雷閣,如今知道雷閣推舉出一位殿主來,你試想天閣那些人會怎麼想?”
“他們會視之爲一種恥辱,以天閣那些人的傲氣,肯定無法容忍這種情況,所以一定會藉着這次四閣大比向雷閣發難,將那個礙眼的葉殿主踢下來。”
傑森頭腦活絡,很快便分析出箇中脈絡,他對醫神殿的內部情況又有了更深的瞭解:“難怪醫神殿當年會分崩離析,拋開外部因素不說,這內部的情況就讓人堪憂。”
沈大師頷首道:“不錯,倘若醫神殿內部鐵板一塊,我藥神山還真不可能那麼快將其肢解。”
回想起醫神殿當年的輝煌,沈大師那雙蒼老的眸子裏便浮現出濃濃的忌憚之色。
不過,這種忌憚很快變成濃濃的恨意!
那年,剛踏入江湖的他,抱着滿腹志去醫神殿拜山,卻被醫神殿以其心術不正爲由拒之門外。
從那時候起,他便一直記恨於心。
在小有名氣後投身藥神山,之後親眼目睹了醫神殿的沒落。
但,即便醫神殿已經不存在,當年的恥辱,仍像一道疤痕,永遠地刻在他心頭,無法釋懷。
如今又冒出來個醫神殿殿主,而且還以醫神殿正統自居,沈大師便有種被人揭開傷疤的感覺。
不過,他很快便釋然了。
就算不用他親自動手,也有的是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