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研一邊掙扎,一邊低頭看向蕭浪,蕭浪一擡頭,兩人的目光正好交匯在一起,蕭浪的心頭忽然一顫。
這一顫,可不是狗血的“一見鍾情”或是什麼的,而是蕭浪發現,秦悅研的眼睛裏充滿了怨毒和仇恨,那目光冰冷得……好像她是在看着一個死人,而且是一個有深仇大恨的死人。
“滾開!”秦悅研張口低吼了一聲,毫無懸念地,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跟剛纔“唸經”的時候不同的是,這次說的卻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蕭浪又是一愣,卻沒有絲毫鬆手的意思,開玩笑,你讓我滾我就滾?即便是我摟着你的腰,有非禮之嫌,但你爹在場都沒說啥,我會怕你?
秦悅研見蕭浪仍不肯放手,不禁有些氣急敗壞,她一扭身子,抽出本來壓在身下的一隻手,衝着蕭浪的臉就撓。
蕭浪活了快二十年,這還是第一次面對女人的“利爪”,無論是在家裏的老媽還是學校的女同學,都沒有對還算是“乖孩子”的蕭浪使用過這種攻擊手段。
面對着前所未見的攻擊手段,蕭浪慌了,情急之下,只得鬆開摟着秦悅研的手,擡手去擋架。
但蕭浪終究還是稍微慢了一點,手還沒到“護駕”位置,秦悅研的手已經觸到了他的鼻尖。
不過蕭浪還算機智,見第一下沒擋到,果斷變擋爲抓,準確地抓住了秦悅研的手腕。
就在蕭浪的指尖觸碰到秦悅研手腕的一剎那,蕭浪的世界忽然黑了下來。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
剎那的震驚過後,蕭浪隨即明白了過來:這是迴夢符發揮作用了。
這倒黴催的符,早不起效晚不起效,偏偏眼瞅着就要破相的生死關頭它給人來個“眼前一黑”,也不知道外在的表現形式是啥,如果是真來個全身一軟,那豈不是被撓個正着?
誒等等,情況有點不對啊,這“眼前一黑”的時間,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因爲之前有過使用迴夢符的經驗,蕭浪知道這符生效確實需要有一個“眼前一黑”的過程,但照理說應該是和切換畫面一樣,只需要一段很短暫時間,可現在感覺上過了足有一分鐘了,莫非迴夢符這玩意兒也有“卡帶”這一說?
正胡思亂想間,蕭浪忽然聽到,就在不遠處,似乎傳來了一聲嘆息。
神馬情況?
眼前的黑暗忽然消失了,一片清冷的月光涌入了蕭浪的眼眶,眼前,是一塊天花板。
蕭浪猛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是躺在牀上,剛纔,是用被子矇住了腦袋,難怪“眼前一黑”了那麼長時間,這會兒,被子終於被掀開了,現在,應該是深夜。
根據與天花板的距離來看,秦悅研應該是躺在上鋪,那這裏就不會是秦悅研的家,很有可能是在寢室。等等,寢室?難道說……
蕭浪明顯能感覺到秦悅研忽地全身一緊,應該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男性喘息給嚇着了,本來嘛,秦悅研睡得肯定是女生寢室,這大半夜的,忽然聽到個男的在屋裏呼哧呼哧地喘,別說是這些女生,就是蕭浪這種大老爺們兒也得嚇夠嗆啊!
秦悅研顯然是嚇壞了,她本來下意識地想轉過頭去看,但半道兒卻硬生生地又梗住了脖子,愣是沒敢往下瞅。
此時蕭浪的意識已經愈發清晰了:看情形,這裏應該就是秦悅研上學的時候住的寢室——也就是現在蕭浪他們住的荷園5號樓a單元12戶123室,這個夜晚,很可能就是辛雨自殺的那個晚上,而下面這個正在呼呼猛喘的男人,極有可能就是導致辛雨悲劇的罪魁禍首!
一念及此,蕭浪心裏頭這個急呀,心想秦悅研你雖然是個女娃兒,但是能不能有點“種”,你要是啥都沒看着後來還被人給害得要死要活的話,是不是忒冤枉了點兒?你敢不敢再多點兒好奇心,轉過頭去給我瞅瞅?
可惜蕭浪的意識對秦悅研不能產生半點影響,畢竟使用迴夢符“回到過去”,其實並不是真的穿越時空,充其量也就算是看一場效果絕讚的3d、4d或者說是5d電影而已。
秦悅研的身體在瑟瑟發抖,她的恐懼蕭浪完全可以理解,但這樣下去真不是個辦法,無奈之下,蕭浪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聽覺上,希望能從聲音裏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就在這個時候,喘息聲忽然消失了,是的,喘息聲消失了,連最基本的喘氣聲也消失了,剛纔那個人,要麼就是走了,要麼就是開始憋氣了——但是,他憋氣兒又是想幹啥?
蕭浪敏銳地意識到,事情可能要發生變化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聲音再度響起,不過這一次傳來的,並不是剛纔那種喘息聲,而是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剛剛聽到這個聲音,蕭浪立馬就感到頭皮發炸——這一回,蕭浪和秦悅研的感覺倒是完美地契合了起來。
能令膽量已經一次次被殘酷的現實鍛鍊起來的蕭浪感到頭皮發炸的,並不是別的,而是這個男人的聲音和說出來的語言——如果還能稱之爲語言的話——簡直跟剛纔秦悅研在臥室裏嘀嘀咕咕的聲音一模一樣!
絮絮的低語不停地傳過來,但是話語裏的音節,卻構不成任何一種蕭浪已知的語言。
臥槽,莫非……下面的這個人,就是導致一切的罪魁禍首?
蕭浪的好奇心已經躥升到了頂點,他強烈地意識到,解開到現在爲止絕大多數謎題的最好機會,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