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立即換上正色，“已經差不多了，五王的死士也鬆了口，如今只剩來往賬目，只要拿到賬目就可以翻案了。”
“不過……”凌霄略一猶疑，“咱們的人將司於陽經常呆的地方翻了遍也沒找到賬目，屬下擔心……”
“不會。”周暮口吻冷淡，隨即站起身，“五叔心狠手辣，司於陽也並非善類，他不會不留把柄在手上，繼續找，來往賬目肯定在司府。”
“可……皇上那邊已經催了多次，讓您趕在百花宴之前回去，昨日更是下了死令，已經動怒了。”
凌霄很是爲難，皇上那邊催主子儘快回京選世子妃，幾乎是每日一封書信，再等下去，怕是百花宴真的要趕不回去了。
“主子，不如您先回京，林家這邊屬下留下查。”
周暮皺着眉，“告訴他們，百花宴之前本世子會趕回去的，不必再催。”
百花宴，說白了就是大型相看現場，無論多忙，他每年都要被皇帝強押着參加，早就煩不勝煩，可君令如山，他也不好推拒。
凌霄只得點頭應下。
這次他們已經在江南逗留太久，只怕皇上那邊真的動火了。
正事說完，廳中又安靜下來，周暮負手而立看着門口的方向，眸色忽明忽暗，眉心緊擰。
半晌，他道，“你…去沈家瞧瞧，看沈墨最近有沒有與司於陽來往。”
“哦。啊？”
凌霄習慣應下，反應過來又楞住。
“主子，前日沈墨剛到司府與司於陽密談過，屬下記得稟報過了啊。！”
周暮面色一冷，扭頭瞥向凌霄，眼中刀鋒凌厲，能化冷霜割人皮肉。
凌霄一個哆嗦，瞬間反應了過來。
他猶豫良久，頂着死亡威脅小聲道，“主子，屬下覺得…林小姐不會尋沈公子…”
說完他小心翼翼擡眼，見周暮不語，方鬆了口氣，知曉自己猜對了，又大着膽子說。
“如果林小姐在意，肯定事先就去沈府解釋了，可她沒有，而是先來了這，說明她根本就不在意沈墨的看法。”
周暮聞言眸色冷冽淡了幾分，“不在意？哼，那是因爲比起沈墨，她父兄更爲重要吧。”
凌霄:“……”
這他不擡槓，除了顏閶郡主那愛情至上主義，正常點的少女肯定看重家人比夫婿重要的多。
“可……林小姐貌似不想與沈家履行婚約……”
他說的遲疑，見自家主子看過來，他眸光一閃，脣角帶了幾分戲謔。
“主子，您這麼關心……該不會是……看上林小姐了吧？”
周暮臉色一暗，凌霄連忙擺手，“屬下胡亂猜測，您別動怒，別動怒。！
“昨日沈墨不是尋了林小姐，想履行婚約嗎，林小姐雖未直言，可話裏話外意思，好似是想退婚。”
周暮聞言劍眉一挑:“她說了什麼？”
凌霄嘿嘿一笑，將林清婉那一番斥責沈墨貪心之言重複了一遍。
末了還道:“屬下雖不明白都是什麼意思，但看林小姐表情，十分不待見沈墨。”
他話說完，明顯感覺室內氣氛溫和了不少，不由鬆了口氣。
半晌，他扭頭看向凌霄，盡是不虞，“方纔在書房爲何不說？”
凌霄臉一僵，他以爲主子只是一時興起而已。從不敢想，主子竟然對之前還評論虛僞，心機重的女子，動了男女心思。
可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只垂着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不敢吭聲。
周暮揉揉眉心，“楞着幹什麼，還不滾去想辦法，兩日之內。林家冤案必須肅清，不得在拖。”
“是。”凌霄應聲，正要退下去，卻又頓住腳步，好心提醒。
“主子，林小姐方纔的意思，您應是誤會了……”
周暮看向他，脣畔染上些許冷峭，不說話，卻足以令人膽寒。
凌霄大着膽子道，“林三小姐的意思應是怕給您帶來麻煩，畢竟與謀反罪的女眷鬧出流言，對您的聲譽不好，還有皇上那邊，恐會引起猜忌。”
“您自是不怕的，可御史那邊若真較真，您也少不得遭人彈劾，林小姐卻是不知您的實力，會有所擔心也是常理，她是好心。！”
可惜，您從始至終就只聽到了一句，林小姐否認傳言，否認與您的關係，怕她的未婚夫喫醋。
最後的話，凌霄只敢在心底腹誹，說完腳底抹油跑的飛快。
周暮卻是立在廳中，久久沒動。
……
出了四合院，林清婉上了馬車，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啪嗒啪嗒掉個不停。
“小姐。”檸襄心疼不已，“周世子位高權重，囂張慣了的，您別放在心上。”
林清婉不言，偏頭看向車外，只覺得臉都丟了個乾淨，她想到會被他諷刺，不曾想竟會被直接趕出府去。
可想到牢獄中的父兄，她臉上又呈現懊悔，不該逞一時之氣。
得罪了淮陽王世子，她要如何能救出父兄他們。
可走都走了，總不能在死皮賴臉的回去，說不定還是得被人攆出去。
算了，只得在想別的辦法，總是不能輕易便放棄了。
回到林府，她沒去壽安堂見林老夫人，連王氏都給拒之門外，狠狠哭了一場。
王氏從檸襄口中得知事情大概，更是心疼不已，不由更加惱怒張氏壞事，連飯菜都給二房停了三日。
就這麼渾渾噩噩到了第二日，林清婉躺在牀上，眼睛依舊有些紅腫，她翻來覆去想着怎麼才能讓淮陽王世子消氣，幫忙翻案。
想起他上次說的三日之期，轉眼只剩下一日，她怕再想不出辦法，父兄就要被定罪，纔是真的無計可施。
正瞪着帳頂發呆，檸襄急匆匆走了進來，“小姐，輕羽有要事尋您。”
林清婉皺皺眉，迅速起身收拾妝容。
“可是司家那邊有什麼情況？”來到正廳，她急忙開口問道。
輕羽一臉焦急的候在那，聞言忙道，“正是，屬下一直候在司府附近，今日瞧見了大小姐，她扮做婆子偷摸出了府，往芙蓉糕點鋪去了。”
林清婉立即起身，“你確定是大小姐？有沒有旁的人跟着？”
輕羽點頭又搖頭，“屬下確定是大小姐，她是隨着採買的隊伍出去的，並沒有旁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