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妍兮一路低眉順眼的隨着小宣氏回了三房，直接被小宣氏帶去了正房院裏。
不過剛站定，小宣氏猛然回頭，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就落在了王妍兮的臉上。
“吃裏扒外的東西，你竟敢夥同外人陷害你表姐！”
“女兒沒有。”王妍兮微微偏過頭，語氣波瀾不驚，白皙的臉上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沒有，你以爲我耳聾了不成，你別以爲老夫人給你幾分好臉色，你就翅膀硬了，敢和我叫板起來，我想弄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來人，給我將大姑娘拖下去關進柴房，什麼時候嘴不硬了，什麼時候在放出來了，不許給她喫食，水也不許給她喝。”
立即有幾個嬤嬤過來就要拖人，她的丫鬟害怕的擋在王妍兮身前。
王妍兮扯脣一笑，“母親，您怕是不能關我那麼久，祖母吩咐，讓我明日清晨給她採晨露泡茶，若是我不去，祖母怪罪下來，母親可是一力承擔？”
“你……”
小宣氏的手再次舉起，卻遲遲沒有落下來，王妍兮那張臉像極了她母親，白的透亮，若留了痕跡，讓老夫人瞧見，她定又要被問責。
半晌，她咬牙道:“拉去柴房，明早在放出來。”
“女兒遵命。”王妍兮一福身，閒庭信步一般扭頭走人，氣的小宣氏胸口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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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往後咱們日子總算是能清靜些了。”檸襄含笑說着，邊給林清婉卸下釵環。
林清婉手中把玩着白日被肖禾兒摔碎的半根玉簪，沒有說話。
月禾嘴角涌上一絲笑意，走上前道，“若是小姐捨不得，奴婢明日就拿去街上讓人修補一下，華光街上有一家明玉齋，專門賣珠寶首飾的，裏面的師傅手藝也是頂好，奴婢明天就去問問。”
“我如何是捨不得。”林清婉放下玉簪，嗔月禾一眼，又嘆氣道:“我是擔心那人知曉後不快，又給我臉色瞧，況且這東西實在貴重，就這麼被摔壞，着實可惜了。”
她許是被那人在江南四合院發的那次脾氣給驚怕了，就怕他神經上頭，又讓她滾。
“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奴婢卻覺得，周世子不會對您發脾氣的。”
月禾拿起桌上斷裂的玉簪收進盒中，想着明日就去街上問問。
“爲何不會對我發脾氣？那是因爲你沒見過他發瘋的時候。”
更了衣，林清婉坐在牀上，還是有些愁容。
“那小姐就說幾句軟話，周世子一定不會在生氣的。”月禾笑着將牀簾放了下來。
“奴婢去尋了繡房的趙娘子，學了編織同心結的手藝，不如明日小姐親手編織，等下次周世子來時給他，您在稍稍提及這事，他定是不會生氣的。”
林清婉眸子一亮，小嘴抿了起來。
這法子，似乎可行。
檸襄:“瞧你們說的，好似周世子多麼小氣似的，周世子既然送予了小姐，那就是小姐的東西了，小姐若覺得過意不去，給他賠個不是就可，他自己還摔呢，怎會怪罪小姐。”
不過第二日，她還是沒有去藏書樓，而是待在房中，與月禾專心忙活同心結的事了。
看月禾編織了幾遍，林清婉都是一頭霧水，不由直嘆氣。
月禾也沒想過一向那麼聰慧的主子，竟在女紅方面是個呆愣的。
“小姐，這個很簡單的，你看，就這樣子，將這根線拉出來，然後在將這根線纏上去，挽上，一系就可以了。”
月禾一點一點的展示給林清婉看，可後者還是搖頭。
“不成，眼睛是學會了，可手還是學不會。”
“……”
主僕三人一同嘆氣，氣氛有些凝滯。
林清婉真的很想直接讓月禾編一個，糊弄糊弄過去得了。
可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冷着臉的男子，頓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吧，她實在沒那個膽子。
主僕三人折騰了一日，林清婉才總算是編出了一個像樣的。
“就這樣吧，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林清婉瞧着那打的有些歪扭的結，伸伸懶腰站起了身。
“今日外祖父可有去藏書樓？”
檸襄搖頭，“奴婢派人去問過了，老太爺沒去，好像是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將老太爺給請了過去。”
致仕，卻還要參與政事？林清婉不禁挑了挑眉，有些驚訝。
一連幾日，王老太爺都忙活的不可開交，林清婉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呆在藏書樓，翻看一些通俗易懂的詩文雜記。
這日她剛出門，便瞧見了走廊下，一身淡青色長裙的王妍兮，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裏。
“表姐。”
“表妹。”
二人互相見禮。
自從肖禾兒那事了結後，她們就不曾見過面了。
“表姐可是在這等我？”
“是。”王妍兮直接點頭。
“我也是呆在房中無聊，看能不能隨表妹一同到藏書樓坐坐，我不打擾你看書…”
說着，她臉上染上緋紅，“不瞞表妹說，自從我姨娘走後，我就不曾看過書卷，認識的字也就那麼幾個，我想跟着表妹，多少也能學到一些東西。”
世家女子雖不需讀四書五經，可識文斷字卻是必要的，不然嫁人後，連賬目都看不懂，根本無法掌管庶務，便是小官小吏也不會娶一個兩眼一抹黑，不能管理中饋的正室。
林清婉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
不得不說，這小宣氏心思是真深沉，不顯山不露水的就毀掉了王妍兮的前程。
不過能在她的手中掩藏鋒芒，安然活下來的王妍兮，也並非泛泛之輩。
“可以，不過這事，你得先稟明瞭祖母，畢竟藏書樓是給幾個公子建設的，我也是個蹭書的。”
王妍兮聞言立即笑了起來，“表妹放心，我昨日就求過了祖母，祖母答應，我纔敢來尋你的。”
林清婉點頭，二人一同往藏書樓走去。
一道疤痕換取回了前程，其實也不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