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是京城適齡女兒家的畫像,臣妾挑了幾個模樣家世,還有秉性都不錯的,皇上您看看,可有中意的。”
影衛稟報過,皇后隨着就來了,手裏拿着十多張畫像,對着齊瑄,滿是賢惠道,“皇上現在是九五之尊,妾身身爲一國之母,朝政上的事兒不能爲皇上分憂,這後宮的事兒,理當盡心爲皇上解憂纔是。”
那樣子,真是盡顯一國之母的大度,周全。
可是,無論是順子,還是齊瑄卻都清楚的知道,鄭雅瀾跟大度寬厚可是絲毫不沾邊,她之所以急着給齊瑄充盈後宮,爲的不過是樹立自己慈後的形象罷了。
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趕緊讓新人入宮先亂了齊瑄的眼,也免得齊瑄一時糊塗被鄭雅晴給迷了眼。
後宮的嬌花多了,齊瑄對鄭雅晴那豔俗的女子自然也就瞧不上了。
雖然皇后的父親鄭國丈不止一次說,讓她們姐妹就好好相處,相互扶持。可是鄭雅瀾就是做不到。她看到鄭雅晴那個自以爲聰明的樣子,就覺得分外厭惡。
“皇上,你看,這是郭太傅家的女人,你之前也是見過的,那可是真正的才貌雙全吶!所以……啊……”
話沒說完,鄭雅瀾忽然驚呼尖叫一聲。因爲,一直不言語似在聆聽的皇上,忽然拿起一個水杯砸在了她的腳下。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杯子,再看臉色陰沉的帝王,鄭雅瀾神色愣愣,“皇,皇上……”
習慣了齊瑄一直以來的溫和儒雅,忽然看到他發怒的樣子,鄭雅瀾有些驚訝,有些無措,有些懵。
“身爲皇后,先帝駕崩還未滿三個月,你就日日張羅着爲朕充盈後宮,你心裏可還有孝道二字?”齊瑄言辭冷厲,“如此無知,無心,如何能做好一國之母?”
齊瑄話出,鄭雅瀾臉色瞬時大變。
齊瑄:“還有,你作爲皇后,腦子裏所能想到的,就只有朕牀上的那點事兒嗎?”
這話,更是難聽到誅心。
一直被嬌寵着長大,從未經受過波折艱難的鄭雅瀾,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幾乎承受不住暈死過去。
看鄭雅瀾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不敢置信看着他的樣子,齊瑄神色冷硬,無絲毫憐惜之色,“來人,送皇后爲寧安宮,沒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寧安殿。”
這等於是被軟禁了。
順子看着被宮女和嬤嬤架着離開的皇后,不由得就想到了雲陌……
皇后只是捱了幾句訓斥,被禁足而已就承受不住了。而那個女人,被圈禁,面臨生死難測,還能做到鎮定自若。不得不說,人跟人的差距還真是大。
不過,這都是生長環境造就的吧!鄭雅瀾自小嬌生慣養,被呵護着長大。而云陌,從小過的都很艱辛,特別是在入了千歲府之後,更是經歷九死一生。
在晉蒼那樣殘暴的手裏活下來,並且還成爲了他的枕邊人,足見雲陌是有真的能耐在身上的。
順子心裏腹誹着,看齊瑄起身,大步走進內間,而後擡手扭動機關……
齊瑄悄然離開了皇宮。而鄭雅瀾被皇上訓斥,並被禁足的事兒,很快在宮裏傳開了。
鄭家三小姐鄭雅晴聽到這消息,打聽到皇上訓斥鄭雅瀾的話,心裏當即嘖一聲,這可真是就差直白的將不要臉這三個字摔在鄭雅瀾的臉上了呀。
這些話簡直是殺人誅心,她那自來驕傲的大姐,此時定然是恨不得羞憤致死吧。
想到鄭雅瀾那嬌縱的性子,鄭雅晴不由的暗暗搖頭。
鄭雅瀾自小得寵,而在嫁給齊瑄之後,家裏的長輩出於對她虧欠的心裏,對她更是分外嬌寵。
因爲在之前,鄭家人堅定不移的覺得,三皇子齊瑾一定會登上大寶,而性子溫和近乎綿軟,又不得皇上喜歡的太子齊瑄,被廢棄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所以,鄭家人覺得將鄭雅瀾嫁給齊瑄,實在是委屈了她。包括鄭雅瀾自己,甚至都覺得齊瑄配不上她,覺得齊瑄窩囊沒魄力。曾經,她可是從不曾把齊瑄放在眼裏,縱然齊瑄是太子。
齊瑄登基,那些過往已無法改變,皇上若是翻舊賬,鄭雅瀾百般討好,她這皇后之位,甚至她這條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何況她好似還根本沒這份覺悟!
鄭家出了她這個皇后,恐怕也是家門不幸。
“三小姐,您說,皇上是不是已經有中意的人了?因此才突然對皇后變得如此疾言厲色的?”鄭雅晴身邊的丫頭,輕聲道。
鄭雅晴聽言,瞬時轉頭,看向她,“你在混說什麼?”
丫頭聽了,忙低聲道,“小姐,奴婢沒有混說,就是咱們入宮那天,在去御書房向皇上見禮的時候,奴婢親眼看到皇上手裏的捧着一封信,眼睛裏真的滿是笑意。”
那樣的笑,丫頭還是第一次在齊瑄的臉上看到。
過去,齊瑄總是笑的分外溫和。但那笑,不過是一種表情。可這次,他的笑是一種情緒,那是真開心。
所以,丫頭十分懷疑那信是女子寫的,還是齊瑄中意的女子寫的。
因爲心裏有了真正中意的女子。所以,就開始着手找皇后的錯處,預備着廢后,另外再娶了。
鄭雅晴:“少渾說。”
丫頭聽了,剛要說話,就聽鄭雅晴沉聲道,“皇上的心思,豈是我們能亂議的?若是傳出去,小心你的腦袋。”
鄭雅晴話出,丫頭心裏跳了下。
鄭雅晴盯着丫頭,繼續警告道,“禍從口出,這話你給我記牢了。日後再幹亂說話,我先讓鄭家摘了你的腦袋。”
“是,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下去,好好反省去。”
“是。”
小丫頭誠惶誠恐退下,鄭雅晴嘴巴緊抿,過了會兒,眼簾垂下,其實她也清楚看到了,齊瑄看着那封信時的表情,確實是惹人起疑。
起疑,只能說她們疑心病真重。
齊瑄確實在笑,因爲雲陌信裏講了一個真好笑的笑話。
竹林
看到齊瑄,徐嬤嬤疾步迎了過去,“皇上。”
“她情況如何?”
“回皇上,醫女說,胎氣依舊不穩,還需靜養再看。”
齊瑄聽了,凝眉,“怎麼會動了胎氣?”
“夫人她走路時不慎摔了一跤,就見了紅了。”說着,徐嬤嬤隨機跪地,“也是老奴照顧不周,請皇上責罰。”
齊瑄聽了,輕喃:“不慎摔了一跤嗎?”齊瑄很是懷疑。
帶着這種懷疑,齊瑄擡腳進屋,走進內間,看雲陌正在牀上坐着,低着頭,臉上表情不明。
齊瑄靜站了會兒,開口,“夫人感覺如何?可好些了?”
聞聲,雲陌擡頭,看向齊瑄,沒說話。
來雲陌沉默不言,齊瑄走過去,在牀邊坐下,看着她,隨意道,“夫人還記得我們是怎麼相識的嗎?”
怎麼相識的?這問題,是又一次試探嗎?
雲陌看着齊瑄,淡淡道,“當然記得。”
“是嗎?說來聽聽。”
“那時候,我身體不適正去醫館抓藥。而相公當時也正巧在那裏看陽縮之症,就這樣我們相識了。”
雲陌話出,順子頓時低下頭來。
齊瑄麪皮顫了下,隨着道,“所以,我能治好陽縮的病沒能成爲太監,倒是還多虧了夫人了。”
雲陌聽了,笑了下,皮笑肉不笑,“相公想多了,你之所以能好都是靠你自己堅持不懈的看美女,這才大爲好轉的。”
雲陌說完,看齊瑄對着她笑了笑,然後來了句,“晉夫人說話還真是有趣!若是讓晉蒼聽到了,可是該誤會了。”
聽齊瑄忽然主動挑明身份,雲陌眼神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