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領命出去後,齊瑄遣退寢殿內下人,一個人在軟榻上靜坐了會兒。隨着走到書案前,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小人,拿出針!

    扎小人,扎小人!

    狠狠的扎!

    而那小人不是別人,正是雲陌。

    這些年齊瑄自認自己忍功了得。所以,無論朝臣和他那些兄弟姐妹如何嘲諷他這個太子,他都能忍下。可現在,齊瑄恨不得扎死雲陌。

    之前,他爲太子,人們也只敢在背後非議他母后。

    現在,他爲帝王了,雲陌卻開始當面謀劃讓他母后與人私奔了!

    如此,齊瑄如何不惱火。

    都稱帝了,還這麼受氣。

    齊瑄沉着臉,咬呀道,“雲陌,就這樣你還想要解藥?妄想。”

    而云陌想出這損招,齊瑄懷疑她是想直接讓他駕崩,然後直接拿了全部解藥。

    罷了!

    他與雲陌計較,倒是顯得自己過於在意了,對她的言行他該做的是不予理會,置之不理纔對。

    想着,齊瑄走到龍牀上,躺下,閉上眼睛。

    良久,齊瑄又騰的從牀上坐起來,實在是忍不了。

    “順子,給朕更衣。”

    ……

    “十九爺,大齊皇上來了。”

    已熟睡的宗隱,聽到龍衛稟報,睜開眼睛,看看時辰,“晉蒼娶個不省心的媳婦兒,讓我也跟着不得安生。”

    說着,宗隱從牀上起身,邊穿衣服,邊抱怨,“從米想過,像我這樣的人有一天還要操侄媳婦兒的心。”

    龍衛聽了,低着頭,不敢接話。

    宗隱穿好衣服,走到外面,就看齊瑄木着一張臉,正在院子裏坐着。

    “皇上這時辰來寒舍,讓微臣實在不知該如何招待呀?白天來,臣奉上茶水。現在……”宗隱說着,走到宗隱跟前,“皇上,您是喜歡內秀的?還是喜歡猛浪的?臣馬上讓人去怡紅院把人帶來?”

    白天來奉茶,晚上來奉上女人。

    這禮道,足足的。

    齊瑄看着宗隱,懶得與他廢話,直接道,“我要見雲陌。”

    “這個時辰,是不是……”沒說完,被打斷。

    “宗隱,朕奉勸你,無用的話最好還是少說,免得給自己招禍。”

    這警告可謂是相當的直白了。看來,齊瑄今天心情很是糟糕呀,耐性是一點沒有。

    宗隱:“皇上說的是,臣這就讓人去帶雲陌出來。”說完,對着龍衛道,“去把雲陌押過來見皇上。”

    “是。”

    龍衛領命疾步走出去。

    一個押字,足以讓雲陌知道齊瑄是來勢洶洶。

    “皇上喝茶。”宗隱倒一杯水放在齊瑄手邊,“清火的。”

    齊瑄聽了,看他一眼。

    宗隱:“最近跟雲陌待着,經常要喝這個。不然,對着她是真的來火,她挺能氣人的。”

    齊瑄沒說話。

    宗隱不緊不慢,嘮家常一樣道,“晉蒼找這媳婦兒光折騰他自己還不夠,還讓折騰我們。大半夜爲別人的媳婦兒睡不成覺,也是夠不可理喻的。皇上,你說是不是?”

    齊瑄聽了,看着宗隱,不鹹不淡道,“作爲雲陌的叔叔,你應該聽說過,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話。”

    這話在罵雲陌,也是在罵宗隱吶。

    宗隱頷首,“皇上說的不錯,雲陌她爹確實不是東西。”

    雲陌不是東西,也是隨根,不可能是隨他。

    齊瑄心裏冷哼一聲,懶得在與他做口舌之辯。

    “皇上,您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聽到聲音,齊瑄轉頭,看一臉睡眼惺忪的雲陌打着哈欠走過來。

    真是藉着月光都能看出雲陌是面色紅潤又圓潤吶。由此可見,在他人氣的睡不着的時候,她是喫的又香,睡的又甜吶。

    想着,齊瑄拿起手邊的茶水又喝了一口,這清火茶確實要喝點,不然真怕壓不住火。

    “千歲夫人睡的倒是香呀。”

    雲陌聽了忙道,“沒有,沒有!爲了怕完不成皇上吩咐的差事兒,我最近也是夜不能寐。就是今兒個實在是熬不住了才合了一下眼。”

    齊瑄:呵。

    宗隱靠近齊瑄,低聲道,“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她的話皇上可是一個字都不要相信!她這幾天分明是喫的香睡的香的,我可是親眼目睹的。”

    齊瑄聽了,實在是無語。

    很多時候他都分不清宗隱到底是敵還是友。

    不過,他至少也比晉蒼強。他至多也是偶爾分不清敵友,而晉蒼是連男女都分不清。

    這麼想着,齊瑄心裏不由得好了許多。

    這感覺出,齊瑄又在心裏罵了句粗話,孃的,自從遇到大元這幫子人,他連自我安慰的毛病都有了。

    雲陌聽到宗隱的話,橫了他一眼,明天就跟太妃告狀去。

    想着,雲陌在椅子上坐下,“皇上,您怎麼突然過來了,可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兒嗎?”

    剛纔聽丫頭稟報皇上來的時候,雲陌也是嚇了一跳,趕緊摸了一下肚子,還以爲是她要生了,齊瑄帶穩婆來了呢。

    齊瑄看着雲陌道,“朕聽說,你在高家的旁邊安排了一個很似顧清遠的人,天天擱那裏念酸詩給太后聽?”

    聽齊瑄說念酸詩,雲陌笑了下。

    看雲陌這個時候還笑,齊瑄再也壓不住火,砰……

    拍桌!

    “雲陌,你到底按的什麼居心,從實招來,不然別怪朕對你不客氣。”

    “皇上,你先別激動,息怒,息怒!”

    宗隱:“他肯定是息不了才半夜過來的。但凡能壓住火氣,他這個時候都不會過來。由此可見,他是相當的惱火呀!所以,你還是如實的交代吧。”

    宗隱還在這裏頗爲貼心的講解着。

    齊瑄看都懶得看宗隱,死盯着雲陌道,“你想太后紅杏出牆?”

    雲陌聽了,騰的站了起來,連連擺手,“沒有,絕對沒有!皇上明鑑吶,我是想立功讓皇上賜予我藥方。如此,這種大逆不道令皇上震怒的事,我怎麼會做呢!”

    “你現在不是已經做了嗎?”

    “皇上,我那絕對不是爲了引太后出牆呀!而是爲了引太后出家呀。”

    聞言,齊瑄皺眉,“什麼意思?”

    雲陌:“皇上,你先坐,聽我細細說來。”

    齊瑄看了看雲陌,坐下,“說吧!”

    站着聽也是挺累的,還是坐着好。不過,無論雲陌說什麼,齊瑄都認定了她是居心叵測,不安好心。

    雲陌對着齊瑄,肅穆道,“皇上,太后與顧夫人的心思您是清楚的。如此,當太后看到那肖似顧夫子年輕時的人,定然會心潮澎湃。”

    “然後呢?”

    “然後,若是再接接到那年輕公子含情脈脈的眼神,還有那情意綿綿的情詩。那太后心裏定然會……會激動的很。”

    宗隱聽了,往雲陌身邊湊了湊,低聲道,“不是激動,是心動吧!”

    雲陌:“當着皇上不能這麼說。”

    齊瑄:……

    兩人嘀咕的話,他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看齊瑄眼神又露兇光,雲陌馬上道,“然後,我打算在太后最爲激動的時候,讓那肖似顧夫子的年輕公子突然暴斃。那時,太后定然大受打擊,之後一時想不開,可能就出家了。”

    齊瑄聽了呵,“你想的是不是過於簡單了?”

    齊瑄說完,雲陌還未說話,宗隱就率先道,“其實也沒那麼簡單!若是太后沒能出家的話。雲陌就打算在那年輕公子死後,讓太后發現,原來年輕公子心裏最喜歡的是平王妃!到時候太后定然倍感屈辱。如此一來,太后心裏不痛快,平王妃也別想好過。總之,不會讓太后閒着。”

    雲陌聽言,頓時看向宗隱,“這哪裏是我想的,這不是你想的嗎?藉着太后的手收拾平王妃給太妃娘娘出氣!”

    宗隱:“咱們一家人說啥兩家話,我想的你想的不是都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你這樣說顯得我多壞呀。”

    “你本來就壞,再多一點也沒差。”

    聽雲陌和宗隱你一嘴我一嘴的在那裏說,齊瑄心裏更堵得慌了,第一次發現,比起陰謀,陽謀更讓人難受。

    齊瑄不想聽了,起身,對着雲陌道,“如果最後不能讓朕滿意,藥方的事兒你就想都不要再想。”說完,齊瑄大步往外走去。

    雲陌看此,疾步跟上,邊走邊說道,“皇上你放心,我一定會讓皇上滿意的。因爲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太后這次不出家的話,我就再搞一個年輕的‘顧公子’出來。然後,在太后心情澎湃的時候,再讓他暴斃。如此反覆,縱然太后是鐵打的人也會受不了的……”

    齊瑄聽着,腳下走的更快了。

    他怕走的再慢一點,會原地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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