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鏡子看到裏面一片空白,世間有三物通陰,鏡子乃其中之一,他迅速轉動朱雀扳指,在層層邪障中逼出能量,點到摺扇陽面,念起破障法訣,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驅邪縛魅,內外澄清。破!

    摺扇白麪若隱若現出金紅色的靈咒,抖動到半空中,淨化了不斷升騰的陰氣,他身上的皮肉被火灼出血洞,忍受着劇痛,聚精會神的結起法印,扇子就飛旋着切斷紅衣紙人的頭,鬼叫聲霎時鋪天蓋地,他握拳動神識激發出扳指裏滾燙的火靈力,精疲力盡的錘爆了銅鏡。

    陰宅、大火、鬼叫聲通通不復存在,巷口盡頭,金鈴站在堆積的紙錢上,紅色斗篷被寒風吹開,露出一雙森綠又空洞的眼睛,整個義莊都籠上一層青灰腐朽的陰霾,不像是人間的場景。

    她像提線的木偶,垂着腦袋,俯視着蘇戊,魅影般的走近蘇戊,慢吞吞的卻有種極快的感覺。

    蘇戊像是被掏空,幾次都沒有站起來,沒有一絲元氣,靈力也像是被磁場禁錮失效。

    身體雖然完好,可那種火燒的痛楚,還沒有完全消散。

    金鈴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他狼狽的想要爬走。

    她摘下頭上的鈴鐺髮釵,釘穿他的手背,黑綠的眼裏,殺氣攝人,“蘇戊,你燒死了曾經的我,還想逃嗎?”

    “你到底是誰?”蘇戊手上的痛苦,遠遠不及心裏的極度恐懼,使得他的面目都扭曲醜陋。

    金鈴眸中的魅影減淡了一些,小手扯起他頭髮,毫不猶豫的扇了一耳光,紅着丹鳳眼,痛恨又虛弱的說:‘剛纔在鏡中你沒有看清楚嗎,我在跳舞,那天的雪很大,炭火很紅,我的皮膚全都被燙爛了,我躺在地上,看不清燈光裏是白雪還是我的血,可你的臉我看得很清楚。’

    她眸光柔弱的拔掉了沾滿血跡的簪子,朝一旁低咳了兩聲,有些憤恨,“你的血真讓我噁心。”

    蘇戊手上的血流了一大片,也忘記痛,金鈴病態又邪詭的樣子讓他難以接受。

    她扔掉了簪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才陰森的看向蘇戊,“那種骨頭和肉都被燒焦,一塊塊掉下來的滋味不好受吧,當時的我還聞着自己的血腥味翩翩起舞。”

    蘇戊眼神晦暗又傷懷,想起了多年前的明月夜,牡丹臺上那一舞傾城的嫵媚少女。

    後來他找遍了各國精通舞蹈的少女,也不及她的驚豔,想的太久,就成了心病,人也變得極端了。

    他的目光變得清醒:“太庸俗的舞蹈和人,我不想去記。”

    金鈴表情灰沉沉的,“你不用記得,這一世,燕婉樓已經毀了,你看不到長大後的我在炭火上起舞的樣子。”

    “要不是前世我死在了那裏,也不會有如今的金鈴。”

    蘇戊震驚了片刻就恢復平靜,這個世界有玄氣存在,重生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他積聚力量握住金鈴的手腕,想要用朱雀扳指對付她。

    可金鈴沒有一點反應,身上的魅氣倒是全部收斂進元海里了。

    朱雀扳指是至陽之物,應該能剋制金鈴,他很詫異。

    金鈴也有些害怕,可她感覺朱雀的至陽之力還能一絲絲的與她融合。

    魅濃縮成核,被它們陰氣附着的精魄,是很難再靠近至陽之物,除非這具身體的元神天賦極好,而且上次也沒能控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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