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看他可憐,詢問了情況,知他是走投無路,才餓倒在門口,當時就留他做了夥計。
魏甲這人也老實勤勞,別人不想做的髒活累活都拿給他做,有時忙到凌晨也毫無怨言,這些老闆都看在眼裏,後來就提拔他做了掌櫃,樓裏的事,都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
而老闆也有更多的時間研製出一種極醇厚的清酒,盛在金樽裏,酒光皎皎,色如冰晶,澄澈透明,且酒香清冽,自有風雅。
當時月照的釀酒技藝不高,大多都有碎米等雜質,時間久了還會在表面形成一層綠色的渣沫,所以也會稱之爲綠酒。
老闆煞費苦心才過濾出這種透明如水的酒,當滿月與星辰倒映在酒杯裏,瀲灩明澈,老闆眼裏激動榮耀,像是創造出一方小天地,故取名瑤光,準備着中秋節時就向衆人推舉。
可是他沒料到自己精心栽培的掌櫃魏甲,其實是樊樓的奸細,制酒過程他也參與了。
次日就把方子公佈給刁家,讓他們搶先推出瑤光酒。
並且還派人暗地裏打了老闆一頓,他氣急攻心,又受了重傷,自此病了好些年,直到去年才重新開張,望着樊樓明亮氣派的景象,只能暗暗垂淚。
蕭七七聽完了他說的這些,氣的鼓鼓的拍了下桌子,正義心發作:“世間竟有這種事,簡直豈有此理。”
老闆擡起寬袖擦了擦眼淚,老眼望着外面黑濛濛的天空,像是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任,自怨自艾着:“是我愛管閒事,招來了小人,落到這幅田地,都是命。”
“那個賊盜取了你的瑤光,我便在這晦夜風雨裏贈你明月星辰,讓你的東陽樓恢復該有的榮光。”
秦夙端着酒碗,一看小胖子那智慧的眼神,和打抱不平的正義表情,就知道她心裏有了主意,他知道蕭七七不管是坑人還是幫人,都是有準備的,愛管閒事這德行,落在她身上,沒毛病。
他直直的盯着她,酌了一口酒,如果蕭七七此時能正眼看我一眼,管的了我的閒事嗎,遠處的黑夜像是蟄伏的惡魔,擋住了他的眺望,也消除了他心底的所有念想。
他不願讓自己的命,成爲蕭七七的禍。
小娃子表情認真,說的話又正中老東家心中所念,滿臉熱淚的凝望着她。
不論這話真假,小娃子也逗得他很開心了。
“小娃子,我活了這大半輩子,喫過苦,享過福,能在這平凡的歲月裏,和人喝着小酒嘮嗑上幾句心裏話,也就有着落了,今日我心情好,這頓飯,就當是我請客,日後也願意看到小娃子你常來。”
蕭七七敲了聲酒碗,響聲清冽明久。
“東家,我爹爹說過,做人要知恩圖報,這頓酒飯我喫得滿足,很合心意,明日這個時辰,我會帶着滿天星辰來致謝,還望東家能點燃樓裏所有燈座,讓對面的樊樓只夠仰望這片重新亮開的浩蕩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