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又出現了綠光,而且比之前還要亮,都飄浮到周圍了,就像是晴光裏的嫩柳芽,讓她的神闕里有種脫胎換骨的溫暖,是木系生命靈氣在進階,她似乎明白了,由衷的對秦夙微笑着說:“謝謝你。”

    秦夙眼色亂了,蕭七七是在感謝自己給她加了一點綠。

    夜風吹落廊蕪的杏花葉,蕭七七吸收了那些靈氣,仰頭精準的盯到二樓人羣裏兩道猥瑣的視線,大眼睛裏的笑容隨即消失,那不刁斯嗎,幾個月不見,人瘦的一根發黴的黑竹竿似的,還賊眉鼠眼躲閃着她的目光,蕭七七看得直難受,轉眼又瞟到他旁邊那個穿着大袖白衣的胖男人,束起的頭髮油膩又噁心,還戴着一顆綠油油的大寶石,國字臉老實巴交的,可眼裏卻透着濃重的疲憊和貪慾,負手在後,像是很刻意的凸顯着自己的清高和優越,蕭七七面無興趣,這人多半就是魏甲了,屎盆子鑲金邊,虛僞至極。

    許是人羣氣氛太過高漲,他的表情有些木訥和惶然,蕭七七表情明悉,不屬於自己的圈子又何必強行融入。

    她掠過一片燈光,瞭望向夜深處,秦夙看到她眼裏似有寒星的剪影,連漂浮的頭髮絲都透着寒涼,亦真亦幻,小孩子也會有煩惱嗎。

    “魏甲,你這吃裏扒外的狗屁,老夫那些年對你的仁慈,全當餵了狗了,你欠老夫和東陽樓的血債,也是該到一併償還的時候了。”

    說起魏甲自從回到樊樓後,就沒正面和老張剛過,看他眼角的大褶子,和佝僂瘦弱的身體,也能看得出被打過後是飽經風霜,他心裏極舒坦,不由的浮起幾絲得意的冷笑,寬闊的國字臉尖酸又刻薄,“多年不見,東家你還如當年精神抖擻,老當益壯,就是腦袋不太靈光了,瑤光酒的方子是你心甘情願送我的,怎能說我魏甲欠你的債。”

    人羣安靜了片刻,都像是喫不到瓜的猹,隨即有個路人甲躁動起來,把手中的夜光杯都摔到樓下的臭水坑裏,“這瑤光酒來得不乾淨不喝也罷。”說完他就走到東陽樓門口去,青色的校服蕩起一片清光。

    蕭七七看他樣子是國學院的學生,他們的言行對大昭還是有相當大的影響裏,畢竟代表了都城裏大部分的名門貴族,如果能借這次京查剷除掉那些不懷好意的月照舊族,大昭才能徹底立穩根基,她即將要去河東,都城之外的地方,究竟又是何種面貌,總覺得有些壓抑。

    一股腐爛的酒味瀰漫開來,秦夙的手肘碰到了她,樊樓那邊的人羣都朝她這邊圍了過來,秦夙冷漠的用劍擋着,她感覺大眼睛裏都像是擠滿了人,那些熱情高漲的路人臉簡直讓她承受不住。

    只想做一個安安靜靜的小公主,到底有什麼錯,她小嗓音裏都是倦怠,“秦夙,你還是把本公主抱起來比較安全。”

    他短促應聲的時間,蕭七七就想風一樣自由的坐在了他的臂彎裏,空氣乾淨了很多,她眼睛都直了,秦夙這小屁孩是把餵豬的發泡劑喫多了吧,個兒高就夠離譜了,居然還會自家老父親的單手託舉之術,只是她屁股硌的疼,像是坐在了一塊堅硬的寒石上,不夠味兒,略顯尷尬:“秦夙,本公主清楚自己的噸位,你臉都憋紅了,我准許你雙手抱着我的。”

    “公主身輕如燕,臣覺得還好。”

    蕭七七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小臉由紅轉白,恢復正常,秦夙這隨意切換臉色的實用技能,她是學不來了,可真厲害。

    “秦小世子,還是奴婢來抱吧。”珍珠十分熟練的搶走蕭七七,自家小公主嬌貴的很,一個外男怎麼能隨便抱。

    蕭七七臉色有些幽怨,自己又不是醬豬蹄,有那麼香嗎。

    她似乎看到秦夙的眼神比她還幽怨,就很犯難,如果可以真想把自己分成好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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