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下兩盞花燈熄滅,他們被黑暗包圍,漆色臺幕上濃墨重彩的男女垂着素布水袖,像是守護在棺材前的紙人。
月亮被快速移動的雲氣染成黑色,蕭七七一點也不熱燥了。
孟誨端起酒起身,虔誠拜着黑月,暗紅酒液緩緩浸入腳下月見花叢裏,散發出一種衝腦的幽香。
“我已將心願帶給太陰娘娘,欽差大人,你我同爲臣子,盡忠職守是我們的本分,夜已深,有片刻的暢所欲言足夠了,保重。”
他亮出寬袖裏的匕首直刺蕭七七,秦夙臉色慘白,迅速端起還在喫荔枝的蕭七七,借力躲避四周飛來的流箭。
蕭七七被嗆到了不停咳嗽,秦夙跳到樹叢中,沒辦法,只能抱着她的小胖腰使勁搖晃,才把果核給嗆出來,炮彈似的,擊中了孟老頭的腦袋。
她看見李放和珍珠都暈倒在下面,被暗衛們保護着,而自己腦袋也暈暈的,不像是被嗆得,嘴裏碎碎唸叨,“走火入魔的死老頭,聽不進去好話,還敢行刺本公主,要讓我捉到,一定扒了他的皮。”
她說着小短手還用力靠着樹枝不停的畫圈圈,力氣大的秦夙都快抱不住了,她的大眼睛裏都像是有詛咒,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秦夙抽空抵擋飛來的流箭,還要奮力把她拽回自己腿上,悄悄說:‘公主,你中毒了,別激動,會昏過去的。’
蕭七七摸到他脖子上的汗水,很快就變乖了,“什麼毒?”
所以他們三人和院子裏那些樁子不穩的暗衛都集體中毒了,他爲什麼還能單手作戰,看起來力氣很大的樣子。
“角落裏的薰香沾了月見草的花粉,會讓人暈厥。”
“你爲何沒事。”
秦夙已經抱着她,殺到了院子裏,那些隱匿的刺客就像一羣燕子,黑麻麻的蜂擁而上。
他的刀見了血,速度更快了。
“我從小在毒缸裏泡大,這點毒,不起作用。”
蕭七七感覺自己眼睛都要合上了,孟老頭神采奕奕的隔着刺客羣瞪她,顯然是事前吃了解藥。
她身上已經冒了大片的冷汗,感覺自己快化了,要命的是還肚子疼的厲害。
隨着秦夙動作的顛簸,沒忍住,吐了他一身。
很明顯的感覺到秦夙的肌肉拉緊了,她很抱歉,又止不住的吐了一路,待那些刺客都倒了一片,才停止嘔吐。
看着秦夙滿身滿袖的穢物,正想好好和他道歉,就被一股蠻橫大力,無情扔到了花叢裏,小胖手還摸到了一大片的血跡,和臺上身首異處的戲子,打了個照面,手腳並用的爬走,快要嚇尿了,秦夙真特麼缺德。
遭了大罪,肚子也不疼了,就是累。
秦夙滿臉血腥,已經走到孟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