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吧。”
康憬之點了點頭，不過想到什麼又道：“對了，這次工廠的虧損就這麼算了？”
“你放心，事情因我而起，任何虧損都不需要你承擔，我拉走多少原料，回頭就給你補多少。”
康憬之蹙眉：“我這是在跟你計較錢的事情嗎？”
明珠輕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沒那麼傻，林波現在還是喬楠楠的丈夫呢，我事情都做到這地步了，那再幫林波輕輕家底，又有什麼問題？反正他橫豎都要死了，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倒不如爲他的小新媳婦擦擦屁股。”
康憬之聽着明珠這理所當然的語氣，沒忍住笑了笑：“碰到你，林波也真是倒黴了。”
“你這話說的，碰到我的人多了，怎麼別人就不倒黴？”
康憬之笑着附和：“對對對，是他們壞事做盡，自找苦喫，你只是負責替天行道的，行了吧。”
明珠對康憬之豎起了大拇指：“還得是康先生，真會說話，走啦。”
她上車離開後，康憬之站在原地看着明珠的背影搖頭笑了笑，活了三十年了，就沒見過比她更明媚的女人，她這性格，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
等明珠離開，康憬之也終於收斂了視線，上了車。
想到剛剛明珠說過的事情，他沉思了片刻後，對李師傅道：“回去後，讓康誠之來見我。”
一個小時後，康憬之正在喫午餐，李師傅將康誠之推了進來。
輪椅停在了院落，康誠之隔着大門，看向大廳裏圓桌前的康憬之，咧嘴一笑：“哥，你怎麼這個時間讓我過來了？”
康憬之沒有停筷子，邊夾着菜邊看向他：“聽說劉曉冉今天說我和明珠的閒話了？”
康誠之臉色一僵，隨即鬱悶的吐槽：“明珠這女人可真是個大嘴巴，怎麼還真跟你告狀呀，我都讓劉曉冉跟她道歉了，她也太……”
康憬之將筷子往說上一拍，眸光冷厲的落在了康誠之的臉上。
康誠之立刻噤聲，心虛的看向他家兄長。
康憬之拿起一旁的用沾過酒精的白帕子擦了擦手，起身來到門口：“劉曉冉當衆羞辱你大哥與有夫之婦不清不楚，你還覺得挺有道理？她敗壞了我的名聲，讓康家爲人嗤笑，對她、對你都有什麼好處？你說來聽聽。”
“不是，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劉曉冉道過歉了。”
“道過歉就可以抵消一切了？”康憬之將手中的白布扔進了垃圾桶中，自然的坐在了門旁的藤椅上，看着臺階之下的康誠之，語氣生冷。
“誠之，知道我爲什麼從不插手你跟劉曉冉的事情嗎？”
康誠之蹙眉：“因爲你覺得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你不願多管。”
“不，因爲我覺得，你能處理好你的婚姻，但現在看來，你不行！”
“哥……”
康誠之聽到這話，愣了愣，然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康憬之看着他晦澀的眼神，淡淡的搖了搖頭：“你不幸福，而且你心裏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康誠之呼了口氣：“哥，每個人的婚姻都不同……”
“但婚姻的真諦都該是相同的，兩個人走到一起，的確該是爲了幸福，而不是爲了把彼此變的更不幸！”
康誠之垂眸。
康憬之語氣淡淡的：“我時常罵你蠢，但我心裏很清楚的知道，能跟我相依爲命，一起在康家撐過流言蜚語，擋住了那麼多惡毒親戚爭權霸勢的弟弟，絕不是個蠢貨。你只是給自己設了個圈套，然後心甘情願的跳了進去而已。”
康誠之眼眶紅了幾分，自打自己結婚後，哥哥很少見自己，即便見了，也總是一臉嫌棄的罵自己蠢。
這還是……頭一次說……
“誠之，你真的覺得，劉曉冉救過你命的恩情，我們康家還沒有還完嗎？你把自己困在這裏，到底是爲了報恩，還是因爲沒有讓劉曉冉愛上你，你不甘心？
那你呢？你就是真的愛她嗎？愛她愛到非她不可？哪怕賠上自己的一生，讓自己一輩子都困頓、暴躁、不快樂，也心甘情願？她值得嗎？她真的配嗎？”
康憬之一連串的問題，讓康誠之幾乎有些喘不過氣。
這幾天，他其實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不知道答案嗎？他其實都知道的，只是……一直不甘心罷了。
可現在想想，到底是不甘心什麼呢？不甘心……自己娶她是爲了讓她幸福，可結果他付出了一切努力，卻只換來了……那樣的算計和不愛吧。
康憬之看着康誠之那副困頓的樣子，語氣終於軟了幾分：“你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你瞭解我的情況，我不可能爲康家傳宗接代，但你能！
所以誠之，回去仔細好好想想吧，如果不合適，不如及早止損，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找一個聽話的、能讓你看着舒心、願意爲你生兒育女的姑娘，重新開始，你年紀還輕，一切都來得及。”
康誠之擡眸看向他亦兄亦父的哥哥，眼眶紅了紅。
康憬之掃了掃手：“行了，該說的都說完了，別在我面前露出這麼一副衰樣，讓人看着就心煩，滾回去吧。”
康誠之沉默着點頭。
李師傅上前要推着他出去。
康憬之想到什麼，又道：“對了，回去告訴劉曉冉，她既然敢拿我做槍，喫着康家的飯，砸着康家的碗，那這飯，她也不必再吃了！從今天開始，停了康家對她的月錢供應，康家也不再爲劉家提供半分幫助，你不要偷偷支援她，若被我知道你忤逆了我……康誠之，你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