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誠正靠坐在牀背上看書，感覺到明春妮過來，他將書籤夾進書裏，放在了牀頭櫃上，眸子溫和的問她：“春妮，你習慣睡裏側還是外側？”
她習慣一個人睡。
“我……都行的。”
“那你睡裏側吧，早上我起來下牀的時候，就不會吵醒你了。”
“好，”明春妮關了房間燈，屋裏只剩下了一盞牀頭的檯燈昏黃的光線。
她上了牀，越過他到了裏側，躺下。
江守誠其實這會也有些不自在，不過他到底是個男人，鎮得住。
他低聲問了一句：“那……現在……咱們休息？”
“好。”
江守誠將牀頭的檯燈熄滅了，他躺在了牀上。
關着窗簾的房間裏，頓時一片漆黑，兩人躺在一張牀上，只能聽到彼此微弱的呼吸聲。
過了足有三分鐘，還是江守誠開了口：“我們……要不要……”
他雖然開了口，但也到底是說不出那幾個字。
明春妮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是頭婚的大閨女了，也不好矯情。
“都……都結婚了，你……你自己決定吧。”
江守誠聽着她明明緊張，卻故作鎮定的聲音，倒是在黑暗中忍不住溫笑了一聲。
他這一笑，倒是讓明春妮愣了一下：“你怎麼笑了？是……我說錯什麼了？”
“春妮，別總是小心翼翼的，都結婚了，夫妻之間什麼都可以做，自然也什麼都可以說，有些不應該的話，我們只要不出去說就可以了。”
明春妮點了點頭：“好。”
江守誠不再糾結了，翻身，覆在她之上，吻就落了下來。
在這種時刻，有些話，說來反倒更尷尬，倒不如什麼也不說。
房間從靜謐的只有兩人微弱的呼吸聲，旖旎的氣息充斥在了整個房間，直至牀板上規律的碰撞聲，從激烈漸漸趨於平穩，只餘兩人粗重的喘息。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明春妮跟宋保國結婚後，宋保國也只是在剛結婚後那幾個月，裝了幾天的溫柔小意。那之後，就原形畢露，對她動輒打罵，呼來喝去。
在牀底之間，就更是從未在乎過她的感受，亦沒有尊重可言，所以在這方面的體會，真的不能算是好。
她以前沒有比較，還以爲，夫妻之事本來就該是那般樣子。
可如今她才知道，原來……並不是的。
若另一半在乎自己的感受，自己的體會，也可以非常的好，一如此刻。
她眼眶微微紅了幾分，她只是嫁錯了個男人而已，就把自己前半輩子的人生，全都活錯了，她真的太冤了。
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江守誠隨手開了燈。
見她快哭了，他心裏一慌，匆匆坐起身：“春妮，你怎麼了，是我……讓你難受了？”
明春妮搖頭：“不是的。”
“春妮，你要是哪裏不開心一定要告訴我，若是你不喜歡我對你做這種事，那我以後就……”
江守誠聽着她小孩似的哭訴，忍不住笑了笑，還以爲，是自己表現的不夠好，讓她難過了，原來……
他傾身過去，將她輕輕摟在了懷裏：“我們兩個都有相同的經歷，我懂你的感受，我也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當年，在知道馮家要換女兒嫁的時候，我若是能站出來，拒絕掉該有多好。
我也總會爲自己的一味忍讓和付出委屈，會因爲自己一次次做錯了的選擇而痛恨自己，可錯了的都已經錯了，已然無法將時光倒流回去改正了，眼下唯一能做的，是過好以後的日子。”
明春妮點了點頭：“那我們……好好過，萬事有商有量，什麼事都不要憋在心裏，不是老天爺強行給的生老病死，那我們就一直在一起。”
“好，”江守誠前幾天還總覺得，自己活着，真的是無趣，可現在因爲懷裏的人，卻又有了一種，未來還可以再努力一下，再期待一下的憧憬。
第二天早上，江守誠到了點醒來，打算去上班。
明春妮聽到動靜，也醒了過來，她坐起身要下牀。
江守誠溫聲問：“怎麼也起來了？”
“我給你做早飯。”
“不用，我去做，做完我就去上班了，你睡好了喫完飯再回四合院。”
“這……不合適吧。”
“怎麼會不合適？”江守誠笑了笑：“你不需要早起工作，就不必爲了我早起，以後早上的飯，我來做就好，不過中午時間緊，還是得辛苦你。”
明春妮覺得心裏滿滿的，想到明珠囑咐過的，“他們老江家的男人都會疼媳婦，大伯若是照顧你，你就受着，別跟他推拒，搞得像你倆不熟一樣。”
她對江守誠點了點頭：“好，那以後我來準備午晚餐。”
“嗯，你不是想回衚衕住嗎？喫完飯再過去，中午下班我去那邊。”
明春妮點頭，看着江守誠出了房間後，她重新在牀上躺下。
日子……原來還可以這樣過，真好呀。
明珠上午去了一趟工廠，跟着看了一下備貨的情況。
口紅倒還好，可按如今藥貼和藥霜的銷量，就只有這一個工廠供貨，實在是有些慢，太耽誤賺錢了。
南方的工廠，必須得加緊建設了。
明珠讓喬斌招了十幾個，今年剛退伍又沒結婚、沒對象的戰友，跟着他一起幹。
不行就先把喬斌和他的人，送去南方抓工程，小柯也得過去，兩人正準備結婚呢，哪能讓人剛結婚就分居的？
她一路考慮着這事，人也來到了江歲這裏。
自打康誠之出事後，她每天都會過來。
她下車後敲開門，一個人徑直來到後院，剛過了小拱門，卻就聽到屋裏傳來一聲驚呼：“小康夫人，小康夫人，你醒醒，快醒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