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緊張、破釜沉舟，但不含惡意……”
銀戒微動。
蘇夜以神識之力，感知着少年祭司的情緒。
施法者的修行，令他的淺層念頭，相當收束。
在僅依靠銀戒，且不能驚動對方的情況之下，難以傾聽心音。
不過，感知情緒，也足夠了！
“不含惡意的話……可以暫且利用。”蘇夜沉吟。
祭司，作爲城邦的上層階級，所掌握的信息，必然比底層多了許多……
蘇夜想了想，向穆爾傳音道。
“可以配合……他對你沒有惡意。”
蘇夜的話語，打消了穆爾的顧慮。
他主動上前，配合少年祭司，對了一套完整的口供。
城衛首領深深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咬了咬牙：“放行！”
即使同爲第一階梯。
但是，祭司的地位，明顯要比武士高出許多。
施法者從來都是尊貴的！
更何況，對方的背後，還站着神殿！
城衛不得不放行。
目視着穆爾兩人離去。
“該死！”城衛首領氣急敗壞，啐了一口。
城衛之中，也浮現出了一陣喧譁，有人焦慮道。
“大人，下一輪的祭品，怎麼辦？”
“難道要我們，去參加神前武鬥？”城衛們面色泛白，露出畏懼之色。
“用奴隸充抵吧！”
城衛首領面色陰沉，忍痛道：“我出五十個奴隸，剩下的份額，你們再湊湊。”
“啊，可是……我家裏已經沒奴隸了……”
“我也是……”城衛面露難色，低聲說道。
城衛也算肥差，能夠在過往商隊的身上，狠狠薅羊毛，經濟狀況理應不錯……
只是，連年的戰爭，商路萎靡。
再加上今年以來，愈發頻繁的獻祭……城衛也沒多少餘糧了啊！
“別吵了！”
城衛首領深呼吸，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
“你們算算，報個數給我……我去想想辦法……”
“大人……”
此言一出，城衛們俱是露出感動，淚光瑩瑩。
……
進入艾諾城。
靈氣流動氤氳，令人神清氣爽。
遠南洲之中，自然也有着靈氣，本地土著的修行體系，亦是以靈氣爲源。
當然，他們稱之爲‘自然源能’。
但實際上，就是靈氣！
這一點，就看納瓦森，在瑤光羣島，也修成血脈真形，就可以得知。
兩個世界的超凡體系，靈氣是通用的。
因此，遠南洲也有着‘靈脈’。
只不過。
似乎是世界之間的不同，遠南洲的靈氣性質，與瑤光有一些略微區別。
——更加凝練，卻失之輕靈。
“所以，遠南洲的靈脈，所呈現的方式，多爲液態的‘靈泉’。”
“比起氣態靈脈……液態靈泉，所產出的靈泉水，同樣可供修行，唯一的影響，就是更加方便統治者控制壟斷吧？”
蘇夜以穆爾的視野，望了一眼，城內最顯眼的建築。
僅地面部分，就高達四十米的金字塔！
“豐饒金字塔。”
“這座神殿之下，有着一道三階極品靈泉……但艾諾城內，自然遊離的靈氣，卻僅能算得上不入階靈脈。”
“這個世界的底層，修煉更加艱難，階級更加森嚴……”
……
穆爾與少年祭司，走在艾諾城的街道上。
這座城市，還是相當繁華的。
經過市場，有着商人和平民在叫賣、爭執、喧譁，大量的聲音，匯成了熱鬧的聲浪。
“好貴……比起平常，現在的物價至少貴了五倍吧？”
他在艾諾城生活過，熟悉物價。
聽了他的話，少年祭司頭也不回，說道。
“除了王領附近，還有一點物資輸入，其他都幾乎斷了，物價怎麼可能不漲？”
“國王陛下不管嗎？”穆爾蹙眉，問道。
“管了。”
“就在兩個月前，國王殿下將三家囤貨居奇的商會……就連背後的貴族，一併血祭了。”
“因此，物價降了三成。”
“但即使如此，依然高昂……每天都有大量財富耗盡，生活難以維繫的破產平民。”
“那他們去哪了？”穆爾好奇。
畢竟，城市的街道非常乾淨，完全沒有乞討者，或流浪漢。
等等？
穆爾眼皮一跳，面色微變。
少年祭司掃了他一眼，並未回答。
……
走過兩個街區，少年祭司在一處宅邸前停下。
“我們到了。”
推開大門。
穆爾有些詫異，竟是沒有僕役，前來迎接？
以這座宅邸的規模，養上三十位奴僕，都有點少……
穆爾但並未說什麼。
跟着少年祭司，來到了會客廳。
倒了兩杯清水，撒了幾朵乾燥好的茶花，就算是飲品。
“自我介紹一下，我名【奈瑟】……呵，如你所見，是一位家道中落的祭司。”
少年祭司奈瑟，苦笑着說道。
“穆爾，籍籍無名的流浪武士。”
“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麼？”
“恕我直言，你似乎支付不起僱傭武士的報酬。”
穆爾開門見山。
“的確如此。”
奈瑟並未否認。
“不過，穆爾閣下……”
“方纔被城衛爲難，你也應該注意到了，城內不正常的氛圍了吧？”
“因爲神前武鬥？”穆爾冷不丁道。
“誒……”奈瑟一怔，旋即道：“正是如此。”
“還請你爲我詳細講解……”
穆爾問道，這不僅是他的想法，也是蘇夜的意志。
“這是自然。”奈瑟點頭，隨即，娓娓道來。
在五年之前，豐饒女神，不再回應信徒，回饋神術。
這令王室與神殿，萬分驚恐。
經過探究，他們認爲豐饒女神陷入了沉眠……於是，出於信仰，也出於對抗蒂瓦坎城的客觀需求。
王室與神殿，以遠南洲的傳統，舉辦了多次隆重的血祭！
但是……沒用！
豐饒女神，毫無甦醒的跡象。
根據神殿大祭司的判斷，是祭品的等級不夠……所以，與王室商議之後，重啓了‘神前武鬥’。
“也既是……以武士之血，以嘗試喚醒豐饒女神！”奈瑟說道。
超過一千位正式武士，以及二十倍往上的奴隸，在今年的【神前武鬥】之中，奉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但即使如此，豐饒女神依然沒有迴應……”
“所以……他們盯上了祭司。”
奈瑟苦笑。
血祭祭司嗎？穆爾表情微變。
“但祭司畢竟是祭司……所以，大祭司定下了規則，給了我們一個機會，由祭司所歸屬的武士，彼此神前決鬥。”
“勝利者，將被豁免。”
“而失敗者，則會連同祭司本身，都被獻祭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