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次被楊明收取過路費後，阿賓終於忍不住了，委委屈屈地表達了抗議。
這一盤是白金黃金的局，段位比較低，他們兩個打的都很放鬆，楊明遊走也很頻繁。
大約是想和阿賓搞好關係吧，楊明的遊走經常是選擇在上半區。
這個分段的玩家當然抵擋不住兩位職業選手的混合雙打，基本是來一次死一次。
照着正常的故事方向發展，兩個人至少能一路笑嘻嘻到大師段位。
但問題在於，楊明以前的上單隊友是957。
957是什麼選手？
衆所周知，957是頂尖的藍領上單，而且性格溫和，很好相處，藍領上單往往又對資源沒有那麼依賴。
以前楊明跟他雙排，gank完上路後都會狠狠收過路費，加快自己的發育速度。
形成習慣後，和阿賓打也會不自覺地小喫一點。
阿賓是什麼樣的選手？
如果非要給他貼個標籤，那一個“獨”字恐怕少不了。
尤其他現在是職業初期，身上的rank味道很重。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各種張嘉文行爲。
來gank就來gank嘛，喫我兵幹嘛？
不如不來！
也就是楊明。
換做其他人，在第一波gank完搶了人頭又髒線的時候他就已經開麥了。
然而楊明絲毫沒有自覺，理直氣壯地解釋道：“我幫你推線呀。”
“楊哥，我玩的蘭博……”
“那也要幫推呀，你又沒有什麼逃生技能，殘血清線被抓了怎麼辦？”
“楊哥，對面打野不是一直在下路嗎？眼位都看到了。”
“對面中單呢？”
“楊哥你不是把他壓塔下補刀呢嘛。”
“我回去了他就來了。”
……
無論阿賓怎麼找角度，楊明都有辦法將他堵回去。
後面的常青雲都看不下去了。
這不是欺負小孩麼？！
只是他剛要開口，旁邊的紅米攔住了他，向他搖了搖頭。
“讓他們自己解決。”
紅米執教經驗豐富，類似場面見過很多。
一個隊伍剛剛組建，總要有一個這樣的過程。
除非事態真的嚴重到了不得不插手的地步，不然最好還是任其自由發展的好。
……
一局rank打完，阿賓剛剛纔止住的眼淚差點又沒崩住。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怪不得腿哥打完世界賽就跑了。
就楊哥這手，換誰來也頂不住啊！
阿賓這邊心裏瘋狂吐槽，敢怒不敢言。
另一頭，馬哥也被Beryl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第一局雙排，Beryl就在韓服王者700點的局裏掏出了潘森輔助。
是的，潘森輔助。
這個時間點潘森還未重做，技能機制簡單，粗暴，在低分段的上單位上很有競爭力。
但問題是，現在打的是韓服王者700的局。
Beryl的位置是輔助而不是上單。
那這個潘森選出來就是純整蠱了。
而最重要的是，潘森這個英雄對馬哥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遙想14年，他還在M3打ad，一個月工資五千。
他玩大嘴女警ez，山泥若玩潘森刀妹死歌。
他天天在基地抱着被子哭得想死，山泥若天天happygame，日子過得要多瀟灑有多瀟灑。
對比十分強烈。
所以，當馬哥看到Beryl掏出潘森輔助，他一下就痛起來了。
認真說，Beryl玩的其實不錯。
雖然英雄選的很非主流，但他確實把潘森的支援特性打出來了，早早便幫隊友帶起節奏，二十分鐘左右便隱約能看到勝勢。
只是馬哥玩的就太憋屈了。
在OMG那兩年，雖然隊友都是臭魚爛蝦，還怯戰。
但在大多數時候，都還是願意保他這個下路核心的。
Beryl則不同。
ADC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工具，沒有一定要保的說法。
只要地圖上有比保AD更大的地方，他就一定會去！
這一盤便是如此。
剛剛3級，Beryl便操控着潘森離開下路，跑到對面野區搞人，留司馬老賊一人在下，苦苦抗壓。
之後直到司馬老賊升6，他愣是一次下沒來過，一直在外面飄。
好不容易ad六級，他來了，卻是逃命來的。
馬哥不僅得不到他的幫助，還得交技能幫他攔截後面追擊的敵方中野。
三十二分鐘，遊戲結束，司馬老賊和Beryl所在的藍色方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只是從馬哥的臉上看不到半分獲勝的喜悅。
“你……”
馬哥嘴脣顫了又顫，最終還是沉默。
算了，再打打吧，可能是緊張呢？
……
一天訓練結束，四名隊員喫飯時不約而同地分成了兩撥。
楊明和Beryl一組，司馬老賊和阿賓一組。
“大哥，我們的ad實力真的很不錯。”
就着熱氣騰騰的羊肉串，Beryl小聲點評起了自己的未來搭檔。
“我今天那樣遊走他都沒說什麼，就一直默默在下路打錢。像這樣願意爲團隊奉獻，又很有實力的選手真的太少了。”
“嗯？馬哥原來是這種人嗎？”
楊明先前只知道馬哥沉默寡言的外表下，其實藏着一顆爆裂不屈的心。
但不知道他還有願意爲團隊奉獻的一面。
“對呀。”Beryl點點頭，十分幸福地感慨道，“啊，我真幸運，先是遇到大哥，後面又遇到馬哥這樣的隊友，我太幸福了。”
……
另一邊。
“唉……”
阿賓手裏的烤串拿起又放下，嘴巴開了又合，最後滿腹憂愁化作一聲長嘆。
在他對面，沉默一下午的馬哥突然開口。
“你今天下午打的怎麼樣？”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馬哥的話正好擊中了阿賓心中傷口，小珍珠嘩嘩往下掉。
“怎麼？連跪了嗎？還是沒發揮好。”
“沒有，贏了，都贏了。”阿賓哭的更大聲了，“還不如不贏！”
馬哥眉頭一皺，正要問贏了爲什麼還哭？
但話還未出口，就聯想到了自己。
今天他好像也是一把沒輸……
一時間，馬哥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