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大學大一經濟貿易系的男生宿舍,每個宿舍住着六名男生,開學第一天,六個男生就按照年齡從老大到老六排了順序。
傅家明是六個人中年齡最大的人,個子也最高,身材也最魁梧,當之無愧的被稱作“老大”,也被選成了這個宿舍的舍長。
“老大,我和老三今天去圖書館的路上,可看到你跟金楚楚一起散步啦,快老實交代,你們倆,是不是好上了?”
老六湊到正在擺放洗漱用具的傅家明身邊,賊兮兮地打聽着。
“別瞎嚼舌頭,一邊呆着去。”
傅家明伸手把湊在自己身邊的,老六那張猴子般的廋臉推開。
“老大,你別忽悠我們,我們哥倆兒可都看着了,就你對金楚楚那小眼神,眼看着我們班最新校園cp就誕生了呀!”
傅家明默不作聲,耳朵裏聽着老六和老三的貧嘴,其實傅家明心裏,也有想要和宿舍的兄弟們,一起探討的事情,這件事,就是怎麼向一個女孩表白。
如果這件事,放在多年以後的傅家明身上,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定個酒店豪華包間,高檔的香檳紅酒隨意倒進杯子,現場演奏的小提琴北京音樂。
大捧的玫瑰花花束,酒店服務員緩緩推過來的小車上,擺放的巨型蛋糕,巨型蛋糕的內部,可能埋着一個“機關”,小巧而精緻的首飾盒子,打開盒子,可能是一枚鑽戒,可能是一條鑽石項鍊。
優美的小提琴背景音下,鮮花紅酒的映襯下,彬彬有禮、溫柔儒雅、西裝革履的傅家明,哪個年輕妹妹,能拒絕得了這樣的中年才俊呢。
但當年湖海大學裏的男生傅家明,對於如何向金楚楚表白,可是頗費了一番心思。
“老三、老六,你們別跟我鬧了,幫我出個主意吧,你們說,女孩子喜歡聽什麼樣的表白?怎麼跟金楚楚說好?”
老三和老六看到傅家明已經坦然承認,立刻把傅家明的難題,當成自己的難題,更何況這時候,老三和老六還是兩個童男子,有的是精力和勁頭去幫傅家明琢磨。
“要不你請她金楚楚去咖啡館?我看金楚楚總是拿着杯咖啡去上課,她肯定喜歡喝咖啡。”精明的老六給傅家明出主意。
“你這個六猴子,你倒是精明伶俐的。”傅家明早就知道金楚楚喜歡喝咖啡,還最喜歡喝卡布奇諾。
“但咖啡館旁邊都是人,也不好意思開口啊!”傅家明轉而又有點爲難,畢竟,年輕男子漢的面子也很重要。
“要不在學校圖書館,你不是總和金楚楚一起復習嗎,在圖書館的時候跟她說悄悄話,多甜蜜~”老三把兩個手掌合在一起,貼在自己臉旁邊,做出一副陶醉狀。
“你出的什麼餿主意,圖書館那麼安靜,你讓我怎麼說?!”傅家明瞪了一眼老三。
“要麼去學校的湖邊,風景好,打擾少,告白最佳場所,怎麼樣?”老六又提議。
“嗯,那行,我考慮考慮。“傅家明心中已經默許了老三和老六的“校園湖邊告白方案”,自己暗暗的想着,到底應該怎麼跟金楚楚說。
“老大,你跟金楚楚並排散步的時候,你把手從後面放到她肩膀那,環繞着摟着,我看愛情片裏,都那麼着,你一做這動作,人家女生心裏就明白了,啥話你都不用說了。”
老三自己從沒談過戀愛,就從自己看的影視片中,給傅家明瞎支着招。
“能行嗎?突然把手放人家肩膀上,萬一金楚楚翻臉了,我們老大多尷尬。”老六在旁邊懟着老三。
“你個六猴子,你個童男子懂啥!人家都說,女人說‘不要‘,就是‘要’!說‘討厭’,就是‘喜歡’,女人就喜歡主動的男人。”老三好像很有經驗的說。
“我是童男子,你不是?!好像你多懂女人一樣。”
“我雖然沒實際操練過,我調研過啊!你知道我聽了多少蒼老師的課....”
傅家明見老三和老六互相之間攻擊得越來越不上路了,趕快阻止了兩人這種“油膩”談話的深入。
“好了,你們倆!我謝謝你們了,不用再說了。”
在老三和老六的鼓動下,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傅家明又邀請金楚楚一起散步,散步的過程中,兩個人並排繞着校園的小湖走着,湖海大學的校園湖頗有名氣。
每一屆的湖海大學畢業生,都在湖邊留下過不少自己的青春印記,夏天,在絲絲浮動的柳樹枝條下,熱戀的校園情侶留下過一個個香吻,冬天,冰凍的校園湖面上,穿着冰刀冰鞋的大學生們,享受着不亞於正規冰場的滑冰樂趣。
這時候,如果有人在傅家明和金楚楚身後,就會看到,傅家明的一隻手臂,像時鐘指針一樣,一會擡上來,一會放下去,一會摸摸自己的頭髮,但就是沒有落到金楚楚的肩膀,摟上去。
傅家明的內心也在糾結,萬一自己的手,落在金楚楚的肩膀上,被金楚楚躲開,或者手被金楚楚拍落下去,會多麼窘,畢竟大家是高中三年的校友,如果告白失敗,豈不是太沒面子。
多年以後,傅家明覺得,自己當年第一次跟金楚楚告白時候的忐忑,真的是少年維特的煩惱,是不自信帶來的猶豫。
成年以後的傅家明覺得,男人追女人,哪有那麼複雜,直截了當,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換人好了,世上女人那麼多,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可以說,成年以後,男人再也沒有少年時,非你不可,你是唯一,這個世界上,離開了你,我什麼都不是,離開了你,我什麼都做不了的那種執念了。
像小王子對玫瑰的那種愛情,只存在於童話和少年少女們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