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姨娘在二房很是得寵,連帶着她從小就被捧着誇着,是衆人圍繞的中心,養成了唯我獨尊,盛氣凌人的性子。若是有人得了比她好的東西,或是生的比她漂亮,她心裏便憋着一股氣,卯足了勁兒要證明自己也不差。
“哼,不小心,只怕七小姐要好好管管您的丫鬟了,她們不小心的時候太多了!”雲苡悠的丫鬟瑤兒冷哼道。
“不過就是一件裙子,你就讓給妹妹嘛……”雲苡顏不顧瑤兒的冷嘲熱諷,依舊不肯把裙子還回去。
“就是,什麼叫只不過是一件裙子,你們從小姐那裏拿的東西還少嗎?這次除了裙子,你還把我們小姐配套的首飾也拿走了!真是沒想到,在自家院子裏還能招賊,還偷的這樣明目張膽!”雲苡悠的另一個丫鬟翠兒氣的哭了出來。
“你一個丫鬟,怎麼說話呢?!”雲苡悠上前一步就要打那丫鬟,被雲苡悠攔住了。
“七妹妹,這是母親給我做的,也不和你的尺寸啊?”
雲苡悠皺起了眉頭,她一向沉穩,也不怎麼和人起衝突,可最近她發覺,她這妹妹越來越得寸進尺。
雲苡顏從小就喜歡從她這裏搶東西,她掃視她的臥房,裏面堆的滿滿的,從屏風、被子、牀帳到首飾盒子、髮簪、手鐲,都是從她房中順過來的。
“尺寸也沒什麼的,我又不比你矮多少。”雲苡顏撇了撇嘴,踮起腳尖和雲苡悠比身高,轉頭看向了她的姨娘景氏,示意姨娘幫她說話。
“是啊,六丫頭,你就把這裙子給你妹妹穿吧,做姐姐的總得讓着點妹妹,你說對不對?”景姨娘一臉的理所應當,順手把裙子拿過來,在雲苡顏的身上比了比。
“六丫頭,你看,顏兒……”
景姨娘的話被門口嚴厲的聲音打斷了,她看到來人時身子一僵,眼中迸發出不加掩飾的不甘和妒意。
“妾室就要有妾室的規矩,景淑慧,你難道不知道庶女穿這樣貴重的衣裙不和規矩嗎?!”謝氏從門外走進來,一把護住女兒,衝着景姨娘吼道。
平日裏,雲庭堅大把大把的銀子送到這個妾室手裏,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屢次三番地欺負她女兒,是當她這個正牌夫人死了不成?
真是讓她無法忍受。
“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我何曾虧待過你們,妾室該有的你們都有,妾室不該有的富貴也多給了你們,偏要去搶悠兒的東西?”
“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被撐死?!”
“北楚嫡庶有別,嫡爲尊,庶爲卑,這裙子是用宮裏賞賜的料子做的,顏丫頭若是穿了這一套嫡女才配穿的行頭出去,你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侯府家規不嚴嗎?!”謝氏怒斥道,她對於這個妾室從來是不屑於維持臉面的,早就鬧翻了。
“我給足了你們面子,可你們得寸進尺!瑤兒,翠兒,把這屋子裏頭庶女不該用的東西,都拿走!”謝氏一聲令下,瑤兒翠兒兩個丫鬟頓時雙目放光,擼起袖子開始搬。
她們一直就受着雲苡顏的氣,偏偏她是主子,她們敢怒不敢言,如今總算是有機會出口惡氣了。她們小姐屋子裏頭的東西,二人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夫人,這屏風、被子、牀帳都是小姐屋子裏頭的,還有那白玉鐲子、雕花玉佩!”瑤兒指揮着身後的兩個年紀更小一些的丫鬟一起搬。
“都拿走,哦,被子和牀帳就不要了,被人用過了難免沾了污糟之氣。”
看着那一樣樣貴重的物件被搬出去,景姨娘的心就在滴血,悔不當初,早知道應該把這些東西都送到當鋪,換成銀票藏起來纔對!
片刻後,雲苡悠的屋子就被搬的基本上空了,沒有了那些屏風、花瓶、名畫,這屋子看上去竟是比原先寬敞了不少。
“夫人,搬完了。”丫鬟瑤兒在謝氏耳邊說道。
“可看好了,別落下什麼?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是爲顏兒好,搶了嫡女的東西,傳出去對她名聲也不好。”景氏一臉慈愛的模樣。
“呀!夫人,七小姐頭上的髮簪和耳朵上的耳墜,也是小姐屋裏的!”翠兒伸手就要把雲苡顏髮髻上的簪子拔下來,被景姨娘制止了。
“夫人,這不妥吧,若是讓下頭的人說咱們悠兒小氣,說夫人您以權壓人,再傳到二爺耳中,可就不好了……”景姨娘用帕子擦了擦鼻子,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上前拉着謝氏的袖子,一副替她着想的模樣。
“哼,拿走!姨娘大可以把這副賤兮兮的模樣收起來,我不喫這一套,看着噁心!”謝氏一甩袖子避開了景姨娘的拉扯。
“你也不必拿二爺壓我,一個庶女打扮的這麼貴氣,像什麼樣子?外頭的還以爲我們二爺貪污受賄呢!”
景姨娘被懟的說不出話來,瑤兒和翠兒雙雙上前把雲苡顏身上的釵環卸了。
原本扶着柱子哭的雲苡顏,被她們的舉動氣得不輕,大聲嘶吼:“我不要了,你們都拿走好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不稀罕呢!”
“嗯都搬走吧,瑤兒,找個郎中來給顏丫頭看看,別哭壞了身子,回頭再說我這個做母親的苛待了她。”
說完,謝氏不顧氣得渾身發抖的景姨娘和哭的撕心裂肺的雲苡顏,出了屋子,轉過走廊碰到了等在外頭的雲苡歌。
雲苡歌見謝氏走過來,乖巧地行了一禮,笑着問道:“二叔母,母親說一會兒要去街上逛逛,挑一份給白家的禮,妹妹們和弟弟要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