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別過臉去,隱藏他的不自然:“他是西涼派過來的質子,身份特殊,別和他走的太近。”

    “哦,你還是當朝九皇叔呢,身份也特殊。”雲苡歌打趣道。

    玄冥索性不說話了,閉上了眼睛。

    雲苡歌將藥草搗碎之後,敷在了玄冥的臉上:“可能會有些疼,這藥能治療你臉上的傷疤。等再過一段時間,你就不用戴面具了。”

    玄冥抿了抿脣,他這次受傷,再次看清了身邊的人,他忽而覺得這次雙腿盡廢,容貌被毀,或許不是什麼壞事,可以把身邊的人清理乾淨,只留下忠心的和真正和自己交好的。

    雲苡歌見他坐在輪椅上,藥草很容易掉下來,綠色的藥汁也會往下流,雲苡歌索性把他扶到了牀上,讓他躺在牀上。

    “我乏了,你先回去吧。”玄冥看了看外面,已經不早了雲苡歌白天要補畫,晚上還要來照顧他,實在是辛苦。

    “不行,你身邊不能沒人,這草藥需要敷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還得上另外一種藥膏呢。”雲苡歌拿過來一把扇子,在他的臉旁慢慢地扇着,緩解他臉上的疼痛。

    “快回去吧,這裏讓錢遂和錢墨來守着就行了。”玄冥說道。

    雲苡歌再次搖頭,她可不放心錢遂和錢墨那兩個大老粗來清理草藥,可別一個不小心沒清理乾淨,她這幾日的辛苦可就都白費了。

    “對了,萬貴妃最近來順仁宮來了好幾趟了,三言兩語的句句都是爲了玄甲軍的事情。”雲苡歌將她聽到了說給玄冥聽。

    玄冥笑着看她,並沒有在意她是閨中女子本不該插手過問軍隊裏面的事情:“萬貴妃和母妃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雲苡歌愣了一下:“我又不是偷聽,萬貴妃說話聲音那麼大,我就坐在外面補畫,想不聽見都難!”

    萬貴妃的嗓音極高,又很喜歡尖着嗓子嬌滴滴的說話,這說話的聲音自然就傳的遠,萬貴妃本以爲屋子裏面只有自己和太妃,其實坐在外頭的她都聽見了。

    “倒是給母妃添麻煩了。”玄冥捂着胸口,咳了兩聲。

    “只要離王一日沒有拿到玄甲軍的兵權,萬貴妃就會來順仁宮探太妃的口風,再這麼下去,順仁宮的門檻都得被她踏爛了。玄甲軍怎麼辦?你真的要讓給離王接手嗎?”雲苡歌捏着他手掌上的穴位。

    “軍中不可一日無將領。”玄冥淡淡地道,他如此病着,很多事情都不能親自去管,不過好在軍中將領,他的部下都是有能力的,能將事情處理的很好。

    “那就給離王一支殘兵好了。”

    “把真正的玄甲軍精銳藏起來,寺廟、山林、田地、墓地、陵園,哪裏不能藏人?王爺只管說玄甲軍在大食死傷慘重,只剩下這些,離王只能接手這些殘兵,這樣,萬貴妃也就不會成日的來煩太妃娘娘了。”雲苡歌衝着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再留下幾個天生反骨的將領,保管離王就算是手握玄甲軍的兵權也會喫不消的。”

    “而且,玄甲軍到了離王的手裏也是塊燙手的山芋,川王、瑞王都會眼紅,讓他們幾個窩裏橫去吧!”雲苡歌開心地笑了,他們之間斗的越狠越好。

    雲苡歌的話讓玄冥極爲意外,她倒是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玄甲軍戰無不勝,朝廷虎視眈眈,玄錚又多疑,川王、離王和瑞王都想要手握玄甲軍的兵權,既然目前他無法繼續領兵,不如收起鋒芒,轉手給他們一個空殼子。既能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自己也能落的個清靜。

    玄冥垂眸淺笑:“真是個聰明的丫頭。”

    玄冥的笑炫目至極,雲苡歌看的呆了,被他的目光深深的吸了進去,心咚咚咚的跳個不停,臉頰開始泛紅發燙,一路紅到了耳根:“那是……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把你臉上的草藥清理乾淨,再敷上紗布就好了。”

    雲苡歌往他的身前湊了湊,低頭拿起竹籤和紗布將敷在他臉頰上的藥草小心地取下來,然後塗抹上清涼的藥膏,再敷上一層紗布。

    二人距離很近,臉頰幾乎可以碰到一起,四目相對,呼吸糾纏不清。

    玄冥的身子再一次僵住,他想把目光從雲苡歌的臉上移開,可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他的雙眸動也不能動,就這麼一直盯着她看,捨不得離開視線。

    處理好傷疤的雲苡歌一擡眼,就對上了玄冥那幽黑深邃的眸子,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玄冥輕咳了兩聲緩解尷尬:“好了,你快回去吧。”

    雲苡歌點點頭,起身要走,又被玄冥拽住了:“這個送你。”

    玄冥從腰間解下那枚乳白色的羊脂玉玉佩,塞到了雲苡歌的手裏,雲苡歌驚訝地看着他:“我要男人的玉佩做什麼?”

    隨即她反應過來,蕭音塵才送了一塊玉佩給她,他這是在學蕭音塵?

    看着玄冥的臉色不太好看,她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笑了,趕緊說道:“這玉佩的成色可真好,那我就不客氣啦,正好配今天穿的衣裙!”

    說着,雲苡歌當着玄冥的面把玉佩系在了腰間,然後離開了懿德殿。

    ……

    這一日,宮裏宣佈了一件喜事,皇帝玄錚賜婚川王玄文川和兵部尚書嫡女孫語柔。

    原本,玄錚是十分忌憚皇子們手握兵權的,可這次太后也參與其中,他礙着太后的面子賜婚二人,可連帶着多少對皇后頗有不滿。

    靜莊太后年過五十,即便常年保養,但生活在宮中難免勾心鬥角、勞心傷神,顯得有些老態,眼角和額頭都有些皺紋,梳的極光滑的髮髻上銀絲參半,看着慈祥溫和,可說起話來不怒而威。

    “川王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京城中適齡的女子們,哀家瞧着還是宋家合適,宋家世代忠良,只有這樣的人家,才配得上川王。”靜莊太后閉口不提玄文川和紀嬪在獵場的帳篷裏苟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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