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雲苡歌拽到自己面前,拿過來一件披風柔聲說道:“低下頭。”

    雲苡歌聽話地低下頭,微微屈膝,將身子降低到和坐着的玄冥同樣高度,玄冥將披風披在她的身上,繫好帶子,柔聲說道:“外面風大,下次多穿點兒,彆着涼了。”

    “好。”雲苡歌臉頰發燙,抓緊披風離開了懿德殿。

    雲苡歌走後,湛嶽、錢遂、錢墨看着盯着門口發呆的主子,不由地暗歎:主子笑起來真好看!以後要想法子讓主子多笑!

    ……

    和順仁宮的一團喜氣不同的是,離王這陣子的日子並不好過。

    離王埋在宋家的釘子被人連根拔起,接手的玄甲軍還都是些老弱病殘,不成氣候的,他不得不進宮和自己的母妃萬貴妃商議此事。

    萬貴妃近日和純妃、宛妃、淑妃代理六宮掌權,權力大增,上趕着巴結的人也是越來越多,離王的黨羽日漸豐厚,前朝也有不少大臣開始諫言,建議玄錚早日立太子。

    而曾經風光無限的皇后,如今就像是落水鳥一般,縮在昭陽宮內,不得隨意出入。

    “母妃,你說玄冥是不是故意的,玄甲軍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一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人?”離王摸了摸下巴,想起那些缺胳膊斷腿的老兵們,他就頭疼。

    “就算他是故意的,咱們也沒有證據,而且,你不是派人去查了,軍營、冥王府都沒有看到玄甲軍的影子?如果玄甲軍沒有在大食全軍覆沒,就是被他藏起來了,可是他能藏到哪裏呢?”萬貴妃冷着一張臉,眉心輕蹙。

    “不過,如今就算沒有玄甲軍,咱們也不怕,大皇子殘廢了算是徹底廢了,你聽說過歷朝歷代有讓一個缺牙的皇子登基的嗎?玄文川是徹底無緣皇位了,這事兒還真得謝謝你九皇叔,若不是有那場馬球賽,玄文川也不至於摔斷了腿。”萬貴妃難得想到玄冥的時候不那麼嫉恨了。

    “你記着,派人看好了宮裏的這些御醫,盯着川王府請的那些名醫,千萬不能讓他們把玄文川的腿給治好了!”萬貴妃囑咐道,她要確保玄文川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廢人,不管是相貌上還是能力上。

    “母妃放心,已經派人盯着了,我那個大皇兄不可能再翻身了。”離王神情倨傲,一臉得意,想起他當太子的時候可沒少給他使絆子,如今,該換做是他揚眉吐氣了。

    “至於二皇子,沒有一個好娘,更是個豬頭腫腦只會打仗的木楞子,不足爲懼。至於瑞王,我們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萬貴妃深吸一口氣,片刻後面露兇狠之色。

    ……

    次日晌午,雲苡歌端着藥膳從廚房出來,半路被兩個宮女攔住了。

    “雲四小姐,長公主殿下有請。”

    雲苡歌原本笑着的臉,忽而變的警惕起來,她能感受的到,長公主對自己的印象並不好,而且,長公主是有自己的別院和府邸的,爲何近來總是住在宮裏?

    她笑了笑問道:“長公主可有說叫我過去所爲何事?”

    宮女搖了搖頭,神色焦急地催促道:“奴婢不知,還請雲四小姐快些和奴婢一起過去吧,晚了,長公主殿下要不高興了。”

    “可這藥膳是要送過去給太妃娘娘的,不如等我把這藥膳送過去,再和你一同過去?”雲苡歌低頭看了一眼藥膳。

    “雲四小姐,奴婢幫小姐送過去吧。”

    見宮女面露難色,許是她們在長公主的身邊伺候也不容易,便將藥膳遞給了其中的一個宮女,轉頭對另一個宮女說道:“走吧,我和你過去,珠兒,你陪着一起把藥膳送過去。”

    宮女帶着她穿過幾條宮道,繞過幾道長廊,便到了長公主的明月宮。明月宮比宮外的明月別院要小上不少,卻更加氣派。

    到了明月宮的正殿,殿內已經坐了幾個人。

    長公主玄姿坐在正中央的上手位置,頭戴玲瓏點翠鑲珠銀簪,身穿煙霞紫吳錦長裙,腰間繫着碧玉滕花玉佩,姿容華貴,身形窈窕,氣質清冷。

    長公主的左側下手位置坐着白芷涵,她穿着一身鵝黃色的、繡着薔薇的絲羅長裙,外套蘇繡百花長衫,整個人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許是因爲之前在白府的詩會上她才學驚豔四座,白芷涵的臉上增添了幾分耀眼的明媚。

    長公主的右側下手位置坐着孫語柔和孫語嫣,二人一個身穿淡粉色衣裙,頭戴金絲香木嵌紅玉珠釵,一個身穿深粉色衣裙,頭戴金鑲玉紅海棠髮簪,像是在暗自較勁比誰更美豔一般。

    而長公主右側的身後忽而出來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萬瑤。

    萬瑤渾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的,頭上蓋着一個粉色的綢布,只露出一張臉,臉上戴着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雲苡歌之所以能認出此人是萬瑤,便是那雙噴着怒火,要把她生吞活剝了的雙眼。

    只是,今個兒是什麼日子?怎麼妖魔鬼怪都集齊了?她還能不能囫圇個兒的走出明月宮?

    雲苡歌走到長公主的面前行禮:“臣女參見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示意趙嬤嬤準備一個椅子過來,脣角微微勾起問道:“聽說你今日在給母妃補畫?都補了這麼些時日了,還是沒有進展?”

    雲苡歌剛要開口,沒想到白芷涵倒是先說話了。

    “長公主殿下,這事兒也怪不得雲家妹妹,若是那日我在太妃娘娘宮裏,堅持和妹妹一起補畫,或許就能早日完成了。”白芷涵露出一個懊惱的神色。

    雲苡歌的眉頭輕輕蹙起,這話是什麼意思?意思是她主動幫助,她不識好歹地拒絕了?這才耽誤了太妃的畫?

    “白姐姐,那日在太妃娘娘的宮裏我們只是探討了一下畫技,白姐姐何時說過要幫妹妹了?而且,白姐姐不是忙着開詩會就是忙着辦茶會,結交豪門世族的公子小姐們,如何能靜下心來補畫?”

    雲苡歌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真誠發問的表情來。

    “你……”白芷涵氣得攥緊了拳頭,她這是在諷刺她是周旋在衆人之間的左右逢源、四處留情的,招搖的花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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