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朕旨意,川王賦性奢侈、暴虐淫亂、狂疾益增、暴戾僭越、結黨營私,罰二十軍棍,貶爲庶人,關進大牢!”玄錚大手一揮,淮燁立刻會意讓人將玄文川架了起來。

    “父皇!父皇,兒臣知錯,父皇就饒了兒臣吧!”

    玄文川惶恐地大吼,他奮力掙扎苦苦哀求,可玄錚不願意再看到他,用手扶着額頭,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你們誰敢動我?!我是北楚大皇子!我未來是北楚的皇帝……”

    玄文川的聲音漸漸變小,直至消失,紫宸殿內的宮女太監們都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

    “陛下,老奴傳晚膳?”李有才試探地問道。

    玄錚緩慢地搖頭,他的心情很不好,一點胃口都沒有。他不禁回憶起玄文川剛出生的時候、他教他寫字練劍的時候,小小的他開口叫他第一聲爹爹的時候、還有他登基後叫他父皇的時候。

    時光不可倒流,如今的他是九五至尊,心裏卻無比懷念那段父慈子孝的日子。

    “陛下,七皇子求見。”門口的太監輕聲稟報。

    玄錚愣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七皇子是哪個兒子:“讓他進來吧。”

    七皇子玄文衡進來行禮問安後板着胖乎乎的臉,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看着玄錚。

    玄錚感受到了他的注視,擡頭疑惑地問道:“做什麼?”

    玄文衡咧嘴一笑,湊到玄錚的面前,笑嘻嘻地伸手抱住了他,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父皇,晚膳,兒臣可以和父皇一起用嗎?”

    玄文衡胖乎乎軟綿綿,彎着眼睛抱着他,他只感覺周身暖呼呼的。

    他是帝王,從來都是他主動去親近別人,若是沒有他的准許,沒有哪個人敢靠近他半分。往常,親近的人也都是後宮的嬪妃,嫌少有兒女對他如此親近。

    玄錚面色慢慢緩和,緩緩點頭。

    “謝謝父皇!”玄文衡粗粗軟軟的手臂抱着他晃了晃。

    玄錚愣住,看着這個圓圓胖胖的過了年才十歲,露出純真笑容的兒子,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原來這就是父親得到兒子喜愛之時的感覺。

    原來,朝中大臣們不經意在他面前炫耀的就是這種感覺。

    他才失去一個兒子,不過沒關係,他還有其他的兒子,尤其是小七年紀小,好好教導,斷不能讓他走皇兄的老路。

    ……

    大牢裏,玄文川被貶爲了庶人,身上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他臉色蒼白,看起來喘氣都費勁。

    夜深人靜,雲苡歌穿上兜帽去了大牢。

    大牢門口的侍衛並沒有攔她,她很詫異,隨即便明白了,這大牢如今是梁憲在管,而梁憲是玄冥的人,自然不會攔她。

    大牢裏面,玄文川趴在地上半睡半醒,他睏倦、飢餓、疲累,但身上持續不斷的疼痛感讓他無法入睡,他聽到腳步聲,循聲看去,怔怔地看了雲苡歌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來面前的人是誰。

    雲苡歌蹲下來,和他的視線平齊。

    “你來做什麼?來看本王的笑話?”

    玄文川調戲、害死過無數女人,雲苡歌是唯一一個他看上了卻被沒被他佔有過的女人,他第一次在女人身上感受到了挫敗感。

    “玄文川,你如今已經被貶爲庶人了,還自稱本王你覺得合適嗎?”雲苡歌嘲諷道。

    “長樂畫坊買美人春閨圖、美人出浴圖可好看?紀嬪你可喜歡?送春風你可還滿意?”

    雲苡歌臉上帶着笑,聲音卻是冷冷的。

    玄文川怔愣了片刻,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疑惑地吼道:“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怎麼可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雲苡歌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玄文川眼皮一跳,他咬牙切齒,滿心悲憤地瞪着雲苡歌:“本王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等本事?”

    “爲什麼要這麼做!”玄文川雙目猩紅,他伸手想要掐住雲苡歌的脖子,可手剛擡起來就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的他臉皺成一團,咳出一口血來。

    “玄文川,你原本想利用雲府和宋府上位,可你一旦登上帝位,便會趕盡殺絕,連曾經助你上位的人都不放過,你根本就沒有心。”

    “我預見到了未來,自然要阻止你滅了雲府滿門。”

    “真是個瘋女人。”

    玄文川面孔猙獰,她說的很對,若是雲家和宋家真的助他登上了皇位,他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滅了雲家和宋家滿門。

    第二件事,就是要殺了其餘的皇子皇叔,還有手握兵權的將領們。

    他絕對不容許有這樣勢力強大的大家族存在,他們有能力助他上位,自然也有能力推翻他的統治輔佐其他皇子上位,他絕對不會容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他更不能忍受有任何能對他皇位造成威脅的人存在,能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只能是他一人。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沒有機會了。

    玄文川忽而眼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他,他不由地慢慢挪動着身子往後靠:“你,你今日來,難道是要殺本王不成?你敢?!”

    “殺你?那到不必,你看我今日並沒有帶喫食給你。”

    雲苡歌攤開雙手,一副坦然的模樣。

    “不過……憶江南酒樓的藥膳可好喫?”

    雲苡歌暢快又燦爛地笑着,笑得玄文川渾身一顫,心裏直發毛。

    玄文川一愣:“你……怎麼可能?!”

    藥膳並不會登時要了玄文川的命,但會讓玄文川誤以爲身子大好,日日縱慾過度,身子內裏早就虧空的厲害了,如今又被打了二十軍棍,關在這暗無天日潮溼的大牢裏,想不死都難。

    “玄文川,來世投胎,好自爲之吧。”

    雲苡歌緩緩站起身,蹲的太久她有些眩暈,她扶着欄杆站了一會兒,前世的仇人就在眼前命不久矣,她的心裏有說不出來的感受。

    她腳步輕輕地走出了大牢,留下身染鮮血、臉色發白的玄文川。

    “御醫!快傳御醫!有人要害本王!本王要是有個好歹,本王要你們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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