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苡舒心中暖暖的,感謝他的體貼和理解,上了喜轎。

    衆人正沉浸在一片歡樂當中,忽然一個女子撲到了雲府門前的門檻上,大聲哭號起來:“姐姐,姐夫背信棄義,攀附權貴娶了新人,不見舊人哭只見新人笑啊!”

    地上的女子身上穿的桃花紋雨絲長裙雖然有些髒破,髮髻也有些凌亂,可卻難掩姿色,細眉毛單鳳眼,眼波流轉勾人嫵媚。

    雲苡舒定睛一看,這是……許青笛?!她怎麼忽然出現在這裏?她的身子不禁僵住了,雙手緊緊地攥着。

    關狄轉頭瞪着寧遠,寧遠也很是疑惑,這人明明昨天想進城的時候已經被攔住了,今天是怎麼進來的?!

    忽而,他想起來了,昨晚攔下人後,武德司的兄弟們守門到天亮便來參加老大的大婚,守門換了梁憲的人,他們不認得許青笛!

    “老大,疏忽了,大意了。”寧遠一拍腦袋,懊惱地認錯。

    誰承想這女人賊心不死啊!

    許青笛見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慘白着一張臉嚶嚶嚶地哭了起來:“姐夫,我姐姐臨終前說要我做續絃的,可是姐夫娶了別人,不把我姐姐的臨終遺言當作一回事!”

    “還娶了雲府的嫡女?姐夫,你不能爲了攀附權貴,就不顧我姐姐,不顧蓉兒啊!”

    “蓉兒啊,沒有姨媽照顧你,你可怎麼辦啊?有了後媽,就會有後爹啊!”

    許青笛喊的聲音嘶啞,形容憔悴,看起來楚楚可憐,痛訴內心的苦楚和對蓉兒的擔心。

    關狄詫異,他亡妻哪裏說過這樣的話?而且,他們都知道,許青笛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前,是礙着和親家的情面,才讓她留在關府暫住。

    看來,他當初就不該放過這心如毒蠍一般的女人。

    衆人議論紛紛:“看着一表人才,怎麼這般忘恩負義?”

    “唉,男人都是這樣,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都不如一個能扶他上位的岳父!”

    “真是可憐的這姑娘的姐姐,年紀輕輕的就香消玉殞,孩子也要由後媽養着了。”

    “要我說啊,還是續絃好,姐姐去了,那就妹妹嫁進來,對彼此都好。”

    “是啊,是啊,姨媽帶孩子總比一個陌生人帶孩子強吧?!”

    原本祝福二人百年好合的衆人,此刻都戳着他的脊樑骨,痛斥他無情無義。

    ……

    “來人,把她給我拖走!”雲靖柏瞪着眼睛怒吼。

    雲府的侍衛拿着大棒子就走了出來,雲靖松慌忙把人攔下:“慢着!二弟,你在宮裏當差這麼久了,怎麼如此衝動?把人拖走是不怕別人說我們雲府仗勢欺人,以權壓人嗎?!”

    今日圍觀的羣衆衆多,若是如此行事,傳言會對雲家不利。

    關狄正想讓同行的嬤嬤將人帶下去,人羣中忽而有個聲音傳來。

    “何人高呼?這位施主,貧僧感到附近有魂靈不安,可是你所爲?”

    一個身穿僧服,面容清秀,氣質超凡脫俗的少年說道,他語氣低沉,自帶威嚴。

    衆人齊齊地將目光從許青笛的身上轉移到僧人的身上,都被僧人身上那儒雅的、慈悲的,似乎還帶着些淡黃色的佛光的形象深深吸引。

    有幾個不由地站直了身子,面露恭敬虔誠之色。

    在一旁見許青笛搗亂,心中着急的許雲苡歌一見到他,微微怔愣了一下,隨即眼前一亮。有他在,這局面便能穩住了。

    “你,你胡說些什麼?!”許青笛見他盯着自己看,渾身直冒涼氣。

    “貧僧有沒有胡說,看看天意便知道了,貧僧雲遊四方,只這一處烏雲飄過。”僧人說着擡頭看天,衆人也跟着擡頭。

    果然,原本還晴空萬里,豔陽高照,此刻,許青笛的頭上有一朵烏雲。

    “這便是天意。”僧人說着停頓了一下,看到她手裏的牌位。

    “原來是你手裏的牌位,你如此拿着死者的牌位四處走動,會讓死者在地下不得安寧。”

    “牌位做爲逝者靈魂離開肉體後的安魂之所,不可隨意的進行移靈,施主對着牌位的主人如此不尊重,不僅會使其無法安魂,還會給活人招致災禍……”

    衆人一聽僧人的話,都慌忙後退了幾步,離許青笛離的遠遠的,生怕會給自己惹上災禍。

    有幾個年紀大的老人忍不住皺着眉頭,一臉嫌棄地埋怨道:“這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麼幹這缺德事兒?!”

    關狄向身旁的嬤嬤使了個顏色,嬤嬤立馬會意走到許青笛的身旁將她一把拽了起來,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趕緊說道:“青笛姑娘,走,我們去喫喜酒!”

    許青笛不甘心地還要說什麼,轉頭正好撞上關狄冷厲、警告的目光,她嚇得縮了縮脖子,恍神間已經被嬤嬤塞到了馬車裏。

    隨後,喜轎一路吹吹打打的離開了街道往關府走去。

    衆人跟着喜轎走,去看另一邊的熱鬧。

    雲苡歌走到那僧人面前,單掌立於胸前,笑道:“阿彌陀佛,覺塵聖僧。”

    覺塵看着許久不見的救命恩人,同樣還了個禮:“小姐,許久不見。”

    雲苡歌拉着他進了雲府,給他拿過來兩套衣裳:“石頭,這是最近新做的衣裳,我也不知道你長這麼高了,你先穿着,回頭再量量尺寸,做兩套新的。”

    在家裏,她還是習慣叫他石頭。

    石頭點點頭,去換了衣裳後,和雲苡歌說着從京城到北疆,再從北疆回京城一路的見聞。

    ……

    喜轎到了關府,關狄領着她跨高門檻、過火盆,最後給關家的長輩敬了茶,拜了天地,送進了洞房。

    二人喝了交杯酒後,關狄把雲苡舒頭上的禮冠拿了下來,笑道:“沉不沉?”

    雲苡舒搖搖頭,隨即點頭。

    關狄被她的動作逗笑了,他伸手輕輕扶着她額頭上的引子,她的臉更紅了,看着雲苡舒害羞的樣子,小巧的臉龐,精緻的五官,眼波流轉略帶嬌羞,他竟是看的出神了,忘記了還要去外面接待賓客。

    他溫熱的大掌覆蓋住雲苡舒的左邊臉頰,低頭就要吻住她嬌嫩的嘴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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