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來送用具,竟然還要遭受這樣的待遇!

    地上是瓦罐、茶杯的碎片,硯臺倒是完好無損,雲苡歌繞過去,手裏拿着盒子走進了書房。

    玄冥的臉色很難看,看起來怒氣衝衝的,這個林正宵真是個大嘴巴,什麼都說,一個大男人也不害臊,看來是在蜀國呆久了,被那裏過於開化的民風同化了,沒有半點矜持:“他給你什麼東西了?”

    雲苡歌握着手裏的檀木盒子也感到好奇,她搖了搖,裏面“嘩啦嘩啦”的響着:“我還沒看,沉甸甸的,似乎有不少東西。”

    一邊說着一邊打開盒子,在看到裏面東西的瞬間,她瞪圓了眼睛,神色緊張地看了一眼玄冥,“啪”地一聲猛地蓋上了蓋子。

    “沒,沒什麼……”

    這林正宵相比於長公主,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正宵知道雲苡歌懂些醫術,自然沒有給她送春風、情絲繞之類的東西,這檀木盒子,裏面是一對嶄新的掛着鈴鐺的金腳鏈、金鐲子、可伸縮調節的金色腰圈、銀托子、緬鈴……

    這“啪”的一聲響動,驚的玄冥、湛嶽和珠兒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幾人都十分好奇,這林大人有市無價的禮物到底是什麼好東西。

    玄冥勾了勾手指,示意雲苡歌將盒子拿給他看看,雲苡歌連連搖頭,全身都在抗拒。

    “什麼東西,竟然讓王妃大驚失色?”玄冥見慣了雲苡歌沉穩的模樣,她年紀不大,可辦起事來總是一切盡在掌控中的模樣,像今日這般緊張倒是少見。

    “沒,沒什麼東西,就是些金子啊、銀子啊之類的,沒什麼稀奇的。”雲苡歌眼神躲閃,想把這盒子連同裏面的東西一起藏起來。

    忽而,她想着玄冥看了也無妨,他未必能聯想到這些東西的用處,畢竟,她是看了長公主送的一箱子房中密事話本,才知道這些東西該怎麼用,可玄冥沒看過啊!

    他應該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想到這裏,她放心地將盒子遞了過去:“王爺看看吧,這些東西叮叮咣咣的,不怎麼好看,不過,既然是林大人好不容易蒐羅來的,我們自然要好好感謝不是。”

    雲苡歌笑眯眯地說道,沒想到,玄冥看着盒子裏面的東西,拿着盒子的手一緊,也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林正宵,本王真是太縱着你了!

    湛嶽斜着眼睛往裏面瞟了瞟,錢遂和珠兒沒忍住,伸長脖子往盒子裏面看了看,見不過是一些不那麼好看時興的首飾罷了,疑惑地看了看二人,不明白王爺和王妃爲何會這麼大反應。

    “啪”的一聲,盒子再次被用力地扣上。

    “林正宵……”

    玄冥院子裏的溫度驟降,湛嶽等人一見情形不好,立刻溜了出來關好門窗。

    “王爺是不是喫醋了?”錢遂分析道。

    “王爺肯定是誤會了,林大人送的那些首飾,王妃肯定不會喜歡的。”

    珠兒掐着腰在院子裏面來回地踱着步子,她家王妃的審美一向是引領京城潮流的,怎麼林大人看着挺帥氣的一個人,品味這樣差,送的都是些什麼破爛玩意兒?

    “不過,林大人那些東西好些都不是北楚的,你見過那種形狀的首飾嗎?”錢遂皺了皺眉毛。

    珠兒點點頭:“說的也是,雖然醜,但也是些稀奇的東西,可是那些東西要怎麼戴呢?”

    珠兒百思不得其解,戴在脖子上、手腕上還是腰上?看起來似乎都不大合適。

    二人沒聊幾句,聊天的重點就從林正宵送的東西,轉移到了京城長安街新開了什麼鋪子,最近有什麼好喫的東西,有什麼上新的糕點,等休假了要去街邊的甜水鋪子喝一碗甜水。

    聊着聊着,二人一拍即合,趁着這會兒沒什麼事兒,去了廚房鼓搗美食。

    湛嶽獨自守在院中,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真是太年輕,太天真。聽他們的描述,那明顯不是普通的首飾,而是有特定用途的用具,難怪王爺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林大人,自求多福吧。

    ……

    天氣越來越冷,空中飄起了小雪花,這一日,是藥王谷少谷主闕都離京的日子。

    早早地,雲苡歌和宋青嵐就收拾好了東西,和家裏打了聲招呼,等在城門口。同行的還有宋搖光、珠兒、百恩、百兮等人。

    宋青嵐讓宋搖光留在家裏,可他偏要跟着她,何氏和宋氏也覺得兩個女子出去不大安全,傳出去對名聲也不好,便讓宋搖光一起跟着去了。

    遠處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

    闕都仍舊穿着大紅色的不同款式的大氅,戴着面具策馬而來:“冥王妃,本谷主還以爲天氣如此寒冷,你不會來了呢。”

    “看來,你是真的很需要這幾個藥材。”

    闕都有些後悔,當初開的條件是不是太簡單了,他要不要再提些別的要求?

    算了,他雖然看着紈絝,但也是個君子,君子說話算話,他絕不會幹趁人之危的事情。

    他注意到她的身旁還有一個十分英氣的女子,挑眉笑道:“呦,這是還帶了一個幫手?怕什麼,本王又不會吃了你?更不會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血,拿你做藥引的!”

    “少谷主說笑了,青嵐表姐剛好對藥王谷感興趣,便一同前去,我們快出發吧,若是大雪封路可就要被困在路上了。”雲苡歌吩咐車伕駕車趕路,不想再和他交談。

    闕都沒說什麼,帶人走在前面引路,他在京城呆了這麼些日子也是呆夠了,想快些回到令自己舒服的老窩去。

    宋搖光剛要自我介紹,闕都已經轉過頭去,沒有問話也沒有搭理他,他就這麼不引人注意嗎?

    一路上,一行人走走停停,到天黑的時候,找到一家客棧住下。

    客棧的門面不大,裏面卻是別有洞天,房間的房頂鋪着一層琉璃瓦,房檐上雕着精美的五彩花紋,窗框和門框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門環上鑲着乳白色的玉石。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庭院內,蒙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客棧的院落內被打掃的十分乾淨,中央有一個小池塘,夜裏寒冷,池塘的表面已經結上了薄薄的一層冰。

    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兩旁種滿了灌木和臘梅,大廳的門敞開着,香爐裏面飄散出縷縷香菸,空氣中瀰漫着沁人心脾的暗香。

    “幾位要住店嗎?真是不巧了,今日客棧已經滿了,沒有空客房了。”

    客棧掌櫃麗娘放下手中的賬本和算盤,快步迎了過來,她身穿淡黃色長裙,腰上繫着一根銀白色的飄帶,外劈一件白色絨毛邊的長襖,手上戴着一隻白玉鐲子,髮髻用一根樸素的木簪固定,她略低歉意地說道。

    “滿了?”闕都皺眉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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