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的大臣和閨秀們議論紛紛,這卻夜梅可是太后送過去的人,不僅對着幼童口出惡言、偷竊冥王府給冥王妃治病救命的藥材,還偷竊庫房的財物,還拿到當鋪去栽贓陷害,真是用心險惡。

    衆人不僅聯想到太后從宮裏拍過去的另外一個叫卻紅杏的,也是個德行有失不檢點的,竟然在衆目睽睽下做那種事情,如今看來,她這個姐姐卻夜梅,也不是個好的。

    太后聽着二人的話,又看了看席間衆人的反應,下不來臺,她的手捏了捏身旁嬤嬤的手,正向裝暈,主僕二人表演的時候,不料,卻夜梅忽然出現了。

    她身穿素白的衣裙,光着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頭戴一朵梅花,領口開的很低,露出鎖骨,她聲音輕軟:“參見太后娘娘,陛下……”

    卻夜梅完全沒注意到衆人對她的指指點點,還以爲是被她的姿色所傾倒,很是享受衆人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走起路來也就越發的自信。

    前天晚上,雲苡歌給卻夜梅出主意,讓她裝扮成梅花仙子,在宴席開始後表演舞蹈。她要出其不意地忽然出現,這樣才能抓住玄冥的目光。

    她便聽了她的話,特意練習了舞蹈,餓了一天沒喫飯,只爲能變的瘦一些,穿的下這身裙子。

    玄冥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掌櫃,掌櫃的看着卻夜梅,只覺得這女子眼熟,忽而,他指着她大聲喊道:“就是她,來當鋪當首飾的就是她!”

    她今晚怎麼變的這麼清麗了?一晃眼還真是有些沒認出來。

    什麼就是她?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卻夜梅這才注意到當鋪掌櫃的也在這裏,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黑着臉的玄冥,目光再落到嬤嬤手裏的簪子和鐲子上,頓時慌了,難道是她去當鋪當首飾的事情被玄冥發現了?

    怎麼會這麼巧?!

    她求助似的看向雲苡歌,卻對上一雙刀一樣的眼眸。

    她渾身一僵,恍然大悟:“你,你是故意的?!”

    “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你故意做給我看的,讓我放鬆警惕,我竟然這麼蠢,這麼傻的相信了你……”她被她的溫柔表象給騙了,溫柔刀,刀刀致命。

    “來人吶,對比一下手印!”

    玄冥一揮手,立刻有人拿上來紅色的印泥,將卻夜梅的十根手指頭都按了,一對比,那當票上的指印正好能和她的指印對應上。

    “卻夜梅,你把王妃救命的珍貴藥材拿出去賤賣,還偷盜冥王府的財物,將宮裏賞賜的首飾拿出去當了,該當何罪?!”玄冥怒斥一聲,卻夜梅嚇得腿都軟了。

    她還想狡辯,可人證物證具在,無論如何痛哭狡辯都顯得蒼白無力。只能癱坐在地上,求助似地看着主位上端坐着的太后。

    太后臉色很不好看,眼角眉梢耷拉着,嘴角下拉,胸脯上下起伏被氣的不輕,她伸手顫抖着指着卻夜梅:“來人哪,把她給哀家……”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腦袋朝前,一頭栽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太后!太后娘娘!”

    衆人頓時就亂了,錦王喊着府醫和御醫趕緊過來,膽小的大臣和官眷趕緊溜了,玄冥帶着雲苡歌正要走,雙腿卻是被人給拽住了。

    卻夜梅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混合在了一起,妝花的看不清眉眼:“王爺,王妃,奴婢錯了,這次是奴婢被豬油蒙了心,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奴婢願意給王爺王妃當牛做馬……”

    玄冥一腳將她踢開,怒聲道:“拖下去!”

    “卻夜梅,你求九皇叔和九皇嬸還不如求我呢!你是皇祖母的人,皇祖母若是醒過來,肯定恨不得殺了你,你說是凌遲呢,還是一丈紅呢,還是鴆酒……”

    卻夜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鬆開抱着玄冥的手,轉而抱住了玄文朵的腿:“長寧公主,奴婢真的錯了,奴婢在宮裏的時候,從來沒有手腳不乾淨!這次,這次是個意外……”

    往常,有什麼用錢的地方都是儲問蕊那個冤大頭來花錢的,可如今儲問蕊被趕出了京城,她想花銀子只能靠自己想辦法。

    “來人哪,把她拖到辛者庫去,最苦最髒最累的活兒都給她幹!”玄文朵笑的天真爛漫。

    卻夜梅震驚地看着她,這八公主果然不是什麼心善之人。

    很快,玄文朵身後的宮女捂住卻夜梅的嘴,連拖帶拽地把她拉出了錦王府。

    “走吧。”

    玄冥衝玄文朵點點頭,帶着雲苡歌走了。

    出了府門後,身後傳來一聲叫喊:“九皇叔,九皇嬸!”

    玄文錦急匆匆地出來,手裏拎着一個盒子:“這青山玉給九皇嬸,陣痛的,手上和臉上的傷疼的話,就用這青山玉。”

    玄文錦曾經被玄冥教訓過,不敢直接和雲苡歌說話,而是把盒子遞給了玄冥。

    玄冥接過盒子,陰陽怪氣道:“你九皇嬸的傷都結痂了,你纔想着送這東西?都晚了!”

    玄文錦撓撓頭:“哎呀,九皇叔,我這不是託倚紅樓的姑娘幫我打聽,才花了些時日嘛,再者,這青山玉運過來也得需要時間……”

    “行了,謝了,走了。”

    “冥王留步!”二人上了馬車,沒想到又被人叫住了.

    玄冥不耐煩地掀開馬車的簾子,看到白子年的面孔,略感詫異。

    “白公子?”玄冥挑眉看他。

    如今的白子年,臉上已經看不見曾經的少年意氣風發,有些遲暮的老氣和隨遇而安的平和。

    “王爺,我妹妹,白芷涵,是不是在你手上……”

    “能不能,讓我見見他?”白子年走到玄冥的身旁,壓低了聲音說道,臉色爲難。

    玄冥看着他沒有說話。

    “我派人去查了,她半路就不見了,我思來想去,大概是被冥王抓去給王妃報仇了。”

    “你怎麼知道她還活着?”玄冥看着他,他倒是比想象中要聰明。

    白子年自嘲地笑了笑:“我那個妹妹,讓她這般活着,比讓她死了還要痛苦。”

    “你倒是比你那個妹妹聰明許多。”

    “求你,別把她做成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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