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女兒,唐笑微竟然有些心虛。
看來,是真的了!
這個事實,對唐名可來說,刺激太大了!她倏地從輪椅上起來,指着唐笑微。
“你,你……”
唐名可下意識的去看池音音,她一定覺得自己很可笑吧。心裏很痛快吧?
長久以來,她所謂的,父母是真愛——如今也成個笑話!
“哈,哈哈……”
急怒攻心之下,和池伯年一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倒在了地上!
“名可!”
“名可!”
瞬時,顧西程鬆開了池音音,三兩步衝過去,把唐名可打橫抱起。喊道。
“醫生!”
他出去了,走的時候,沒看池音音。
池音音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勾了下脣,淡淡而笑。
病房裏,亂成一團。
池伯年是搶救過來了,但人進入了昏迷,需要馬上送ICU。
病危通知書是池音音籤的字。
不知道他這一次,能不能挺過去?
想起他那一句‘報應’,還挺應景。他當年背叛母親的時候,沒有想到,他會有今天吧?
事情處理完,顧西程還沒回來。
池音音沒等他,想必,他是抽不開身了。
…
唐名可很快就醒了,但情緒很不好。
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會……”
顧西程沒法安撫她。
母親出軌流產,父親進了ICU,自己的身世又是這樣……
他能做的,就是儘量幫她。
回到文廟街時,天都快亮了。
顧西程沒敢打擾音音,回了隔壁,打算小眯一會兒。
他定了鬧鐘,到音音該喫早餐的時間,準時醒了。
洗了把臉,過去隔壁。
卻趕上音音換好了衣服,正要出門。
顧西程下意識皺了眉。
池音音卻淡淡的樣子,指了指裏面,“你過來了?那我就不鎖門了,你進去吧,早飯在桌上。”
她笑笑,“鄭剛在樓下等我,我下去了。”
她要去哪兒,顧西程心知肚明。
但是,還是忍不住拉住了她,“不能不去嗎?”
“嗯?”池音音怔了下,反問他,“爲什麼?”
“……”他解釋不了。
池音音淡笑,“在醫院守一晚上,累了吧?現在還早,去喫點東西,還能睡一會兒,我走了啊。”
顧西程如鯁在喉。
音音沒有發脾氣,甚至,還很體貼。可是,卻比指責他還要讓他難受。
“去多久?”
“不知道。”池音音俏臉帶笑,“這還能有個規定嗎?而且,你昨晚沒回來,我也沒問,是不是?”
顧西程一窒,神色緊了幾分。
“那中午能結束吧?一起喫飯?”
總不能說,探望需要一整天。
池音音想了下,“應該沒問題吧。”
“那好。”顧西程神色一鬆,帶了點笑意,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我等你。”
“好啊。”
笑着撥開他的手,轉身走了。
…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照在身上很暖和。
謝凌雲看了眼音音,給她的杯子裏續了熱水。“有心事?”
“嗯?”池音音怔了下,搖頭,“沒有啊。”
明顯的撒謊。
謝凌雲看破沒說破,比起她自己,他可能更加了解她。“那是趕時間嗎?”
從剛纔開始,她就一直在偷偷的看腕錶。
每看一次,心情就要更煩躁上一分。
中藥茶。是池音音拜託杜仲給他配的,安眠藥喫多了副作用太大。
藥茶的效果挺好,謝凌雲喝了之後,晚上能睡着那麼三四個小時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時時看着。”
事實上,他知道音音走了還會來。
有期待,就有希望。
池音音扭頭看他,“我要是告訴你,我不是趕時間,是怕時間過得太快了呢?”
“?”謝凌雲訝然,“什麼意思?”
池音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想要怎麼樣。”
矛盾的很。
她說的不明不白,謝凌雲猜,和顧西程有關。
“你們吵架了?因爲我?”
“想什麼呢?”池音音笑了,“我們沒吵架,還約了中午一起喫飯。”
她指了指院門口的車。
“等着接我,去他公司呢。”
那不是挺好?可謝凌雲卻覺得,音音似乎還是不太開心。
雖然,以前,她和顧西程也有過不愉快,但是,她卻從來沒露出過這種表情。
謝凌雲恍然大悟。
心臟狠擰了下,艱澀的開口,“音音,你愛上他了。”
是疑問句,卻是陳述的語調。
“?”
池音音遲鈍的看着他,她愛上……顧西程了麼?
“是的。”
她沒說話,但是,謝凌雲卻看得懂她的眼神,鄭重的點頭。“你愛上他了。”
因爲,他也被她愛過。
所以,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音音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模樣。
“音音。”
他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既然愛,那就努力在一起。免得……”
……將來後悔。
像他一樣。
“走吧。”
謝凌雲勸道,“時間不早了,他該等急了。稍微讓他着急一會兒,就差不多了。”
說着,過來扶池音音。
池音音默不作聲,覷着他。
“怎麼了?”
“雲朵……”池音音張了張嘴,最終搖搖頭,“沒什麼。”
他一直把她送到院門口,送上了車。
“拜拜。”
“拜拜。”
車子緩緩開出,池音音依舊扭頭看着他的身影。
低不可聞的喃喃自語:“雲朵,你要好起來,遇到個好姑娘,好好過好這一生啊。”
出發時,鄭剛就跟顧西程彙報了。
等他們到了顧氏大廈,顧西程早早下樓,來接音音。
“冷不冷?”他從大門迎出來,包住音音的手。
她失笑,“剛下車就進暖氣房,冷什麼啊?”
一邊揉着肚子,“快走吧,餓了。”
“好。”顧西程攬着她往裏走,猶豫幾次,還是問到,“和老朋友說什麼了?這麼久?”
“也沒說什麼,曬太陽呢。”
她在他懷裏仰起頭,“怕耽誤你工作,刻意等到中午才走的。”
“不用。”顧西程高興了,“下次還是早點來,打擾自己老公怕什麼?老在別人家裏坐着,那纔是打擾。”
池音音沒說話,只淺淺笑過。
喫飯的時候,池音音也是一言不發。
顧西程一直給她夾菜,心虛的覷着她,“喫飽了,就在這兒睡,晚上一起回去?”
“不了。”
池音音搖了搖頭,夾了口米飯。
“我不喜歡你休息室的陽臺,我回文廟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