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
她伸出手，“我喫什麼藥，你心裏沒點數嗎？”
“我應該有什麼數？”
“傅季白！”
林蕪的好脾氣也架不住男人臉皮厚，“我剛纔說了，我們現階段不適合要孩子，你不聽……我只能自己吃藥，還有問題嗎？”
果然。
傅季白驀地收緊了掌心，不肯把藥還給她。
“我們遲早是會要孩子的，現在只是提前，有什麼問題？”
“問題在哪兒，你真的不知道？”
林蕪深吸口氣。
他們已經結婚了，有些話，她真的不想一再的提及。他如果需要時間，去遺忘過去，她也未必不理解。
但是，他不能這麼堂而皇之的裝無辜！
她好笑的問他，“我們是怎麼結婚的，你心裏不清楚嗎？如果不是你不肯放手，又弄得我家裏人全部點頭，你家裏又……你以爲我會願意嫁給你嗎？”
“我怎麼了？”
傅季白黑沉着臉，“嫁給我，你這麼不情願？”
“怎麼情願啊？”
林蕪自嘲的笑着，“明知道在你心裏，我就是個替代品，我還得歡天喜地不成？”
“林蕪……”
“這事不提。”
林蕪擺擺手，“我知道，我們林家從這樁婚姻裏得到了不少，我也沒臉裝什麼可憐，但是，我沒有辦法和你生孩子。”
“呵。”
傅季白冷嗤，“說到底，就因爲你和雪飛相似？”
這個坎，是過不去了。
“是。”林蕪堅定的點點頭。
“嘁。”
傅季白越發嗤笑的厲害，打量着她，滿滿的嘲諷。“那可怎麼辦？你是像她！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那你是打算，這輩子都不生孩子了？”
“！”
聞言，林蕪一凜，渾身無可遏制的顫慄起來。
腦子裏反反覆覆的，只有那四個字……
你是像她，你是像她……
她也不去搶他手裏的藥了，打開藥盒，再摳出來一粒，怕他又搶，迅速倒進了嘴裏。
“阿蕪！”
聽見男人的低喝聲，林蕪嚇得連水都沒用，就這麼幹吞了下去。
“林蕪！”
吞下去的同時，傅季白扼住了她的下頜，“吐出來！馬上給我吐出來！”
“呵呵。”
林蕪咧嘴笑着，甚至張了張嘴，“抱歉，沒了，吞下去了。”
“你……”
傅季白氣結，面色鐵青。
他未必是要她現在就懷孕，可是，她這是什麼態度？她不想生孩子，不就是在給自己留後路？
“好！很好！”
傅季白松開手，驀地起身，摔門出去了。
‘嘭’的關門聲，像是砸在了林蕪心上，驚的她渾身一震，驀地閉上了眼。
出了房間，傅季白本來準備打算去書房，可是轉念一想，憑什麼？
想想就很窩囊，索性拿上車鑰匙出了門。
林蕪站在窗前，看到他的車開出了院門。這麼晚了，他去哪兒？
不管了，她也管不着。
車子開出，傅季白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乾乾淨淨，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
她都不留他？
越發煩躁，油門一踩，疾馳而去。
…
“喲，稀客啊。”
周定楷幾個見到他，都忍不住戲謔。
“傅四爺不在家陪太太，不怕太太生氣？”
“她敢？”
傅季白坐下，端起杯子就喝。
這裏面，唯一一個清醒的，就是顧西程了。顧西程手裏夾着煙，撣了撣菸灰。
“是這樣的。”
顧西程是有過婚史的，他比較有經驗。
於是，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哦。”周定楷聽清楚了，笑道，“原來是喫醋了，也是，青梅竹馬的殺傷力確實是不一般。”
陸寒江直搖頭，“結婚果然麻煩……”
看看顧西程，又看看傅季白，“瞧瞧你們，我還是繼續單着吧。”
傅季白懶得理他們，只看着顧西程。
“要我說？”
顧西程吸了口煙，“不論什麼原因，你強迫她生孩子，都是你的不對。這事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喫虧受傷的都是女孩，你該尊重她。”
瞬時，傅季白不說話了。
道理他不是不懂，當時，他確實是昏了頭了。
“再說了……”
顧西程吐了口菸圈，“想要和一個人天長地久，靠的是孩子麼？”
笑話。
如果有了孩子就能一輩子不分開，那這天底下得有多少怨偶？
傅季白理虧，更沉默了。
“走吧？”
陸寒江看他一眼，“想通了沒？是不是要回去哄太太了？”
“……不。”
傅季白猶豫着，搖搖頭。
即便是他理虧，但林蕪的態度，也一樣傷了他好嗎？自從他們在一起，他就沒有想過分開。
可她倒好，隨時想着從這場婚姻裏抽身。
她對他，究竟有幾分感情？
現在想來，他是抓住了好時機——她剛和秦少駒分手，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當時，他不在意，以爲是天賜良機。
可現在，他卻發現，他在意，在意的要命！
他想要的，不止是林蕪的人。
…
天快亮時，傅季白回了金庭。
這時間，許姐已經起來，在廚房忙碌了。
傅季白徑直上了樓，進房門前搓了搓臉，想好了，見了阿蕪，什麼都別說，就直接道歉。
男子漢大丈夫，說認錯就要認錯。
房門沒鎖，他推門進去。
房間裏漆黑的一片，傅季白憑着印象往裏走，快到牀邊時，聽見低低的哼哼聲。
傅季白一凜，立即打開了壁燈，在牀沿坐下。
“阿蕪？”
林蕪閉着眼，睡着了。
可是，睡的不好，一直在哼哼。
怎麼回事？又不舒服了？
“阿蕪。”傅季白摸摸她的臉，溫度正常，倒是沒發燒，那他也不放心。
“醒醒，你哪兒不舒服啊？”
林蕪皺着眉，緩緩睜開眼，看看傅季白，什麼話也沒說，又合上了眼。
傅季白：……
“阿蕪？”
伸手摸摸她的臉，“是沒睡夠嗎？”
林蕪突然睜開眼，可憐兮兮的樣子，“你幫我倒杯水吧，要熱熱的……”
“知道。”
傅季白連連點頭，他還能不瞭解她的習慣？
不喜歡溫吞的，要麼喝涼的，要麼喝燙的。
準備起身時，被林蕪拽住了，指了指牀頭櫃，“杯子在這兒。”
傅季白愣了下，她的杯子在這兒？她昨晚，自己起來倒水喝了？
是他不好，他不該負氣走掉的。
“好，我這就去。”
傅季白拿起杯子，起身去倒了水回來。
扶起林蕪，“阿蕪，來，喝水……”
“嗯……”林蕪喝了兩口，突然，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