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季白沒敢立即答應,看了眼邵茹。

    邵茹和林正燁對視一眼,齊齊點點頭。做父母的,自然是向着兒女的。

    傅季白這才點頭,“自然。”

    握緊林蕪的手,“走吧,回家。”

    “嗯,好。”

    回到林家,天都快亮了。

    簡單收拾後,便都歇下了。

    林蕪和傅季白住在林蕪以前的房間裏,傅季白摟着她,“別怕,這裏是你出生長大的地方。你是被父母兄長寵愛着長大的小公主,慢慢你就知道了。”

    “嗯,我信你的。”

    隔壁房間,邵茹止不住嘆息。

    “讓他們住在一起,也不知道合適不?”

    林正燁勸她,“阿蕪高興就好,別想那麼多了,看他們的樣子,你以爲,他們這段時間難道是分房睡的?”

    “哎。”邵茹想了想,唯有嘆息。

    “再說了,阿蕪的情況,一個人睡,你能放心?”

    邵茹沒話說了。

    “這麼晚了,快睡吧,你的身體也不好,別熬壞了,阿蕪還需要照顧呢。”

    …

    第二天。

    邵茹正在廚房裏忙碌,聽見樓上傳來細微的聲響,想必是女兒起來了?

    跑過去一聽,果然是阿蕪。

    林蕪醒了,沒看見傅季白,雖然是她的家,但是,她還是很陌生的。

    “傅季白?傅季白?”

    她在喊他,聲音卻不大,大概是怕吵着林家人。

    “阿蕪。”

    邵茹忙上了二樓,看到林蕪站在房門口,探頭探腦的,懵懂又緊張的模樣。

    心上一緊,鼻子發酸,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

    她的女兒,病成了這樣,連自己的家、爸爸媽媽都不認識了……

    “媽,媽媽。”

    林蕪抿了抿脣,記起傅季白的話,小聲喊道。

    “欸。”

    邵茹紅着眼眶點點頭,“醒啦?”

    “嗯。”林蕪抿脣笑笑,“傅季白呢?媽你有沒有看到他?”

    “他……”

    “我在這兒!”

    擡頭一看,傅季白從樓上下來了,他一身運動裝束,徑直走過來。

    “媽,阿蕪。”

    傅季白朝邵茹點點頭,牽着林蕪的手,跟她解釋,“我剛纔出去跑步了,看你睡的香,就沒叫醒你。”

    “哼……”林蕪癟癟嘴,哼唧着,“你該告訴我一聲嘛,留個言也好。”

    “好。”

    傅季白虛心道歉,“是我的錯,我記住了,下次不會了。”

    邵茹注意到,阿蕪緊扣住傅季白的手,在看到他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她的女兒啊,其實還是喜歡這個前女婿的啊。

    “洗漱了沒有?”

    傅季白撫了撫她的鬢髮,溫聲道,“我陪你,好不好?”

    “嗯,好。”林蕪抿脣點點頭。

    傅季白看向邵茹,“媽,我先帶阿蕪去了,一會兒帶她下去喫東西。”

    “媽。”林蕪也怯怯的道,“我很快下來。”

    “嗯,好。”

    兩個人手牽着手回了房,林蕪小聲嘀咕着,“一會兒,你幫我綁一下辮子,不要綁兩根,綁一隻魚骨辮,好不好?”

    “當然。”

    邵茹在後面聽着,很是喫驚,傅季白還會這個?不僅會,還願意做?

    這樣的女婿,也難怪阿蕪沒了記憶還會喜歡。

    在家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傅季白帶着林蕪,在林家一家的陪同下,去了醫院。

    池音音等在醫院門口,和他們匯合。

    醫生給林蕪看了診,開了一堆的檢查。

    傅季白全程陪同,結果要稍等兩天才能全部出來,醫生的建議是先住院。

    無論結果如何,接下來,肯定是要住院治療的。

    傅季白忙前忙後,辦好了手續,給林蕪安置好。

    “你快坐下歇歇。”林蕪拿着紙巾給他擦汗,“累了吧?”

    這麼冷的天,他都出汗了。

    “不累。”傅季白笑笑,他出汗不是累的,是緊張的。

    到了這一刻,他無比真實的感受到,時間進入了倒計時……

    當晚,傅季白陪着林蕪在醫院裏住下了。

    VIP套件的病牀很大,林蕪目前沒有做任何治療,兩個人‘偷摸’着躺在一起。

    “傅季白。”

    “嗯。”

    “以後,你都會這麼陪着我嗎?”

    “當然。”

    “那如果護士來巡房,說你怎麼辦?”

    病人和家屬躺在一起,肯定是不合規矩的。

    “不怕。”傅季白淡定的很,“我臉皮厚。”

    “啊?”林蕪愣了下,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原本還以爲,他會說他有錢有勢呢。這兩天,她已經知道了,傅家在江城可不是簡單的家庭。

    “哈哈。”林蕪反應慢半拍的笑起來,“那就好,我臉皮薄,我是不能被罵的。”

    “好。”傅季白一本正經,摟着她,“到時候,你往我懷裏鑽,護士看不見你的臉。”

    “嗯!”林蕪笑着點頭,眼睛彎成了月牙。

    第二天,檢查結果出來了。

    醫生的意見是,先化療,把腫瘤固化了之後,再手術。

    治療一旦開始,會有各種不適,想要瞞住林蕪是不可能的。因此,討論治療方案的整個過程,她也在場。

    醫生走了之後,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後,傅季白一一把人送走,就剩下了他和林蕪。

    林蕪一言不發,靠在他懷裏,握緊他的手。

    傅季白低頭,親親她的額頭。溫聲道,“一會兒,我們去理髮店吧?還是說,請他們過來?”

    一旦化療,林蕪必然開始掉頭髮。

    與其讓她看着自己的一頭濃密長髮逐漸掉光,倒不如,全部剃了。

    這個想法,倒是和沒失憶的林蕪不謀而合。

    沒有哪個女孩喜歡看到自己斑禿的樣子。

    林蕪點點頭,又噘着嘴,吸吸鼻子,“以後,你不能再給我編辮子了。”

    “暫時的。”

    傅季白摸摸她的頭髮,“等你好了,頭髮還會長出來的。我再繼續給你編辮子。”

    “嗯。”林蕪吸吸鼻子,揚起抹笑。“那我們去理髮店吧,我對江城都沒印象了,正好出去走走看看。”

    “好。”

    下午,傅季白陪着林蕪去了理髮店。

    來之前,他打過電話,理髮店清了場,只有他們兩個客人。

    “傅總,傅太太,請。”

    髮型師知道他們的情況,指指面前的椅子,“傅太太,您坐。”

    林蕪握緊傅季白的手,緊張的輕輕顫抖。

    “別怕。”

    卻聽傅季白道,“我先來,然後再是我太太。”

    髮型師愣了下,有些喫驚的樣子,“傅總,您的意思是……”

    林蕪也同樣不解,“你說什麼啊?”

    傅季白低頭朝她笑笑,“我是說,我先剃,你再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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