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不能這麼對我!”三皇子憤怒地看向神色冷酷的皇帝,可是皇帝並沒有因爲這句話改變主意,仍然冷眼看着他被侍衛壓下去。
等人走出視線後,皇帝像是老了十幾歲,疲態盡顯,頭上的白髮也顯示着帝王遲暮。
“淵兒,父皇沒求過你什麼,只是希望你上位後能夠給你的兄弟們留一條活路……”
容淵沒有回答,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殿內一陣寂靜,良久帝王長嘆一聲:“罷了,你們的事我不管了,怎樣都好,但是父皇終究不希望坐在皇位上的是一個親緣盡失之人。”
皇帝說完擺擺手,由人扶着,腳步沉重地向殿外走去。
“皇后的死真的是意外嗎?”
話音一落,皇帝的腳步再一次停下,身形更加佝僂,嘴脣蠕動了幾下,卻什麼也沒說。
一旁的徐公公將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臉上是一陣冷汗。
太子殿下喲,你這不是在老虎頭上拔鬚嗎?
您可別再說了!
皇帝驟然抓緊一旁攙扶的手,力道大的幾乎讓徐公公懷疑這不是一個老人應有的力道。
其實事情的真相再簡單不過了。
不過是帝王年少時厭煩受制於他人而娶的妻子,專寵妾室,將妾室養的心大了,竟敢在主母生子之際暗害主母,竟然還成功了,只是沒能處理好首尾被丈夫發現,而丈夫卻沒有追究反而暗自鬆了一口氣,直到主母成功死後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真的喜歡妻子的,只是那點喜歡卻因爲年少之時的不甘被掌控壓在最隱祕的角落。
日後,等到終於掌權之時,才憶起昔日的美好,而後時光將記憶裏的人美化,將愧疚補償在太子身上。
可是他還是沒有懲處那個人。
所以愧疚真的不值一提。
容淵一甩衣袖,走出大殿,回到太子府。
太子府地牢。
容淵獨自走了進去,看到了受刑後奄奄一息的三皇子。
破破爛爛的稻草,狹小的牢房,高高架起的炭火上放着一枚烙鐵通紅,空間裏瀰漫着一股鐵鏽般的的血腥味……
怕是從小金尊玉貴的皇子從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吧。
容淵無不惡劣地想。
看到來人,三皇子費力擡起頭,惡狠狠地看着容淵。
“怎麼是你?難道你不怕父皇知道了,讓你當不成這個太子!?”
三皇子滿臉血污,猙獰又兇狠,歇斯底里地嚎叫,再看不出是那個原本名滿京都的溫文爾雅的君子。
“是什麼讓你產生的錯覺,讓你以爲孤會放過你,”話音剛落,一隻匕首飛快插入三皇子的胸膛。
容淵理了理衣袖,踏出牢房。
暗影一閃而過,再一看,只餘一攤血跡。
“找到了嗎?”
“回主子,是太子的人將三皇子劫走,現在屍體被運出太子府,送往亂葬崗。”
“主子,主子……”
“嗯?”
“我們的人還用不用……”
“不用了,下去吧。”
“是!”
隱藏在黑暗裏的人在光影照過來的時候,赫然是蘇鴻飛。
蘇鴻飛眼中曖昧帶笑,嘴角微勾,危險異常,竟有一些妖異的味道。
宿豐三十五年,帝崩,四皇子宮變被擒,太子繼位,國號雲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臣高喝,羣臣跪拜,年輕的帝王身着黑金色服飾,頭戴冕冠,冷俊非凡。
容淵看着下首跪拜的朝臣,平靜道:“平身。”
容淵一上位就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
改革選官制度,科舉取士,打破世家壟斷,天下百姓都能通過讀書改換門庭。
“孤欲科舉取士,諸卿可有異議?”
禮部侍郎出列,惱怒異常,憤慨道:“臣有異議!”
接着,衆人只見一柄飛劍破空而來,直衝禮部侍郎的面門。
剛剛還在慷慨陳詞的人轉眼間就倒在血泊之中,怒目圓睜,不敢置信!
就連一向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丞相大人也是肝膽俱裂,連連後退,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當然這樣的原因是因爲那柄飛劍是擦着丞相的面部而過,要不然以飛劍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反應的過來。
容淵似乎被衆人的反應逗笑了,笑着出聲問道:“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
衆人抖着腿,臉上強擠出一絲笑:“聖上英明!”
他們哪敢不從呀?這裏禮部侍郎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
而一些聰明的卻在其中嗅到無論一絲風雨欲來的氣味。全都忍不住縮了縮腦袋。
皇上這是要同世家開戰吶!
就連原本那些支持容淵上位的此刻卻全都忍不住綠了臉。
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當然這其中也有高興的,最爲明顯的就是鎮國將軍程興。
他越想越覺得聖上的決定實在是英明。
就連他這個粗人也知道科舉取士的作用,哈哈,這世家不得氣瘋了!
當然這一舉動幾乎招來了所有世家的反對,之後的這段時間來皇宮的刺客多如牛毛,完全殺不盡。
整個朝廷與天下都在觀望,這場戰爭究竟誰能勝利?
早就是神武將軍的蘇鴻飛更是直接闖進宮門,整夜整夜的守在陛下身邊。
“陛下!”蘇鴻飛眼神不贊同地看着容淵,眼角氣的發紅,還帶着一股懇求的意味,整個人顯得十分可憐。
容淵最終還是默許了這一不和規矩的行爲。
不久後流言蜚語更是流傳的肆無忌憚。
有人說神武將軍的職位是魅惑聖上得來的,還有人說聖上將神武將軍困在身邊作爲實在禁臠是來荒唐至極!
容淵當然知道,這是世家用來攻擊他的手段。
只是還沒等容淵行動起來,就被告知罪魁禍首已經伏誅。
市井流言也變成了聖上因爲百姓謀福祉而慘遭有心人的刺殺,神武將軍進宮是爲護駕。
“陛下,臣確實仰慕陛下,”蘇鴻飛仰着頭說,“臣也深知陛下志在天下,只是希望陛下能讓臣常伴陛下身側!”
“那便如你所願。”容淵看着蘇鴻飛,眸色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到的溫和。
對於輪迴之主來說,允許靠近已是不易。
也確實是破例。
容淵之後更是沒有閒下來,第一任科舉取士的人員經錄用後立馬上任,朝廷也開始大清洗,貪官污吏、毫無作爲的官員被盡數下馬。
罪大惡極的被宣讀罪證,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羣臣戰戰兢兢,無敢不從,生怕鍘刀落到自己頭上。
從此朝庭上下煥然一新,政令通達,運行效率之高讓人歎爲觀止。
而後開疆擴土,征戰四方。
神武將軍英武非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天子賜覲見不跪,帶刀入殿的殊榮。
“陛下,臣跪拜乃是心悅誠服,並非爲禮法”蘇鴻飛跪在地上,語氣誠懇,“爲陛下征戰乃臣的榮幸!”
容淵眼神閃爍,有一瞬間的彆扭,實在是因爲他在這些時日的相處中知道了蘇鴻飛的真實身份。
確實是一個故人,萬億年前同爲法則之主的毀滅之主——昕。
只是他素來與這人不熟悉,也沒有見過幾面,每次見面這人都是一身黑霧縈繞在周身,根本看不清楚臉。
法則湮滅後除了他這個輪迴之主,沒想到毀滅之主也在三千小世界修養。
只是他似乎沒有記憶,看來真是虛弱了。
可是,這喜歡從何而來他還真是奇怪,要說小世界裏的人可能是受到法則的影響,但昕這傢伙實在不該啊?
要是昕這傢伙回頭想起來了,怕又是一個大麻煩。
容淵冷漠的想。
但確實有趣,
“可朕確實不喜歡你,”容淵面無波動,“況且城陽侯近期也在爲你相看京城貴女。”
“陛下,”蘇鴻飛擡起頭,眼裏深情流露,仰視容淵,“臣不會娶妻納妾,只願能征戰沙場,爲陛下開疆擴土,與陛下一同在史書上青史留名!”
這大概是威風凜凜的蘇小侯爺所能想到的最最好的結果。
所有的情愫都藏在史書裏,不爲後人所知。
後世記載,歷史上的第一位也是最後一位天下共主容皇和他麾下的神武將軍一生都在爲天下蒼生奮鬥,皆是終身未娶,君臣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