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皇帝要什麼女人沒有,不是非她不可,之所以與她糾纏至今,無非是她知道得太多,二來,她們之間命運捆綁太深,皇帝不喜。
自古帝皇哪有被皇后拿捏得死死的?
皇帝一門小心思全在對付鳳冷染之上了,奈何鳳冷染這隻小狐狸太過狡猾,進退自如,分毫不給他機會。
皇帝心中有氣無處撒,卻又拿鳳冷染無可奈何,他不喜無法掌控鳳冷染的感覺。
突然,皇帝擡手輕輕撫摸她的臉,輕語:“聽說皇后替朕下定了選秀的時辰?”
“此事是此前皇上要臣妾親力親爲,臣妾不敢怠慢。”要怪罪也怪不到她頭上。
皇帝冷眯着眼,“皇后就當真不喫醋?”
鳳冷染內心極其想笑,都是千年的狐狸,這個時候跟她玩什麼深情?
“皇上身上有延續皇室血脈的重責,臣妾至今無子,自是不敢獨寵。”
既然要玩,她就陪皇帝玩到底。
“若朕給皇后一個孩子呢?”皇帝突然發問。
他想,若是鳳冷染有一個孩子,會不會像前世那樣溫順,不再與他作對?
誰知鳳冷染眸光冷然,咬牙切齒道:“皇帝怕是失憶了,忘了臣妾前世的孩子是被誰打掉的?”
鳳冷染冰冷的目光刺痛了皇帝,他下意識將手抽離,沉默再三,才緩緩道:“朕也是身不由己。”
回想當年,他們二人也曾琴瑟和鳴,卻在算計中漸行漸遠,直至反目成仇,任誰也沒料到今日的局面。
若是當年鳳冷染就這麼死了,鳳氏滅族,皇帝還會對鳳冷染心懷愧疚,也許鳳冷染會成爲他心中的白月光。
皇帝唏噓不已,感慨道:“皇后,其實朕與你也有過好時光。”
皇帝側目,才瞧見鳳冷染已經睡下,呼吸淺淺,他頓了頓,不再開口。
鳳冷染輕輕翻身,背對着皇帝時,卻睜開了眼眸。
皇帝知道她沒有睡,她也知道皇帝心裏清楚明白。
有些事做了便是錯了,誰也沒辦法回頭。
後宮之事,牽連甚廣,次日皇帝才上早朝,鳳氏便入了宮。
鳳氏周風舞入了鳳儀宮,便恭敬給鳳冷染行禮,“老婦參見皇后娘娘。”
鳳冷染擡手屏退了左右,又賜她平身。
殿上無旁人時,鳳冷染這才親暱拉着周風舞入坐,跟她撒嬌討好,“孃親,許久不見,可有想女兒?”
周風舞不比鳳冷染這般沒規矩,只是正色道:“皇后娘娘,你是一國皇后,不比從前在閨閣那般,若是叫旁人瞧見,老婦可是死罪。”
鳳冷染替周風舞拿捏着肩膀,巧語道:“誰若是非議孃親,本宮便賜他死罪。”
周風舞被她逗笑,按住她的手,“皇后娘娘,如今不比從前,老爺回府也常說,皇帝不似從前那般重用老爺了,這對鳳氏可不是個好兆頭。”
前世鳳氏次次造反,無論是被逼無奈,還是栽贓陷害,在皇帝心頭始終是根心頭刺,此事也在鳳冷染的意料之中。
不過如今她與皇帝同命,只要她沒事,鳳氏自然也能安然無恙,如今的局面也只能維持平局。
周風舞又道:“話雖如此,但今年秀女已入宮,日後皇后娘娘地位難免出現動盪,爲保萬一,老婦與老爺都曾商議,皇后娘娘必須有子,方可自保。”
一提孩子,鳳冷染臉色便淡了大半。
她前世喪子,身心難以再次承受,因而她纔想着要召秀女入宮伴駕,一來替自己許尋個幫手,穩固皇帝心思,二來生個太子,過繼於她,他日她爲太后,皇帝留不留都未必是定數。
鳳冷染將自己心思相告,誰知周風舞反倒皺眉,嘆了口長氣,提點道:“皇后娘娘未免心思單純了些,旁人哪裏比得上自己人?秀女哪個又不是朝中大臣送入宮的籌碼?萬一日後難以掌控,喫虧的還是娘娘你。”
此話言之有理,可鳳冷染輕輕扯了扯嘴脣,想到要侍寢,要替皇帝生下太子,心中便覺得有氣。
但若是將來能去父留子,倒也不失爲一個上上策。
鳳冷染微微點頭,“本宮心中有數。”
聞言,周風舞面色柔和了幾分。
周風舞屈膝行禮,“老婦告退!”
周風舞一離開鳳儀宮,宮女連翹便快步上前來,神色有些慌亂,她行禮道:“皇后娘娘,出事了。”
連翹急得脣色發白,這丫頭跟了鳳冷染也有些時日,從未見她如此這般慌亂,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鳳冷染蹙眉問道:“何事?”
“連雀昨日出宮,至今未歸,怕是任務失敗,落入皇上手中了。”
在天牢裏,皇帝作威作福要她屈服,鳳冷染不過假意屈從,迷惑皇帝耳目,待她一回宮,便派了武功極高的連雀去傅府,本想探望傅程君,與之商議應對之策,可不想連雀竟出事。
鳳冷染擡手扶額,“此事容本宮再想想。”
連翹勸道:“可奴婢怕連雀挨不住刑,招出娘娘,到時,皇后娘娘如何向皇帝交代?”
“交代?”鳳冷染冷哼,瞪圓了美眸,“本宮做什麼事何時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了?”
連翹自覺失言,連忙住嘴,“奴婢多言。”
鳳冷染嘆了口氣,擺手示意道:“你且先回去吧!”
“是!”
夜晚,鳳冷染換上了一身夜行衣,悄悄溜出宮,潛入天牢,不想,天牢今夜卻是燈火通明,皇帝着一身墨青色的長袍立在天牢門口。
鳳冷染趴在屋頂上,往裏探了探,天牢如今也加緊看守,守衛比平日裏還多了三倍不止,皇帝竟然這般防着她,不過今夜皇帝親自前來,怕是要審問什麼重要的犯人,別是連雀就麻煩了。
“什麼人?”
皇帝身邊的侍衛發現了她,喊了一聲,周圍的侍衛立刻上來捉她。
鳳冷染轉身便飛了下去,快速飛奔回宮。
她剛踏進鳳儀宮,牀上假扮她的連翹便立刻過來了,“娘娘,出了何事?”
“別問,趕緊換衣裳。”
鳳冷染立刻脫下了夜行衣,抓緊時辰跟連翹互換衣裳。
忽然這時,外頭喊了一聲,“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