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垣注視她兩秒,伸出兩根手指,接過了她手裏的東西。
江心蹲下/身,胡亂的把鞋帶重新系了一遍,如果面前有洞,她一定會鑽進去。
她磨蹭地站起來,拿回了他手裏的打包,“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真沒事麼?”
江心擡起頭,撞上他不明的目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
霍垣說:“你剛纔吐了。”
她心一緊,連忙搖頭,“沒事,就是感冒了胃不舒服。”
江心說完,等了片刻,見霍垣不說話,她又開口,“霍先生,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霍垣垂眸注視着她,分明沒有任何表情,仍然讓人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涼意。
他不說話,江心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直到走出霍垣的視線,江心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些年,除了她與霍垣在一塊的時候,他會叫她一起喫飯,還從沒單獨喊她出來喫飯的情況。
所以今晚他的操作,讓江心的腦子也亂了,做出一連串的弱智反應。
江心把今晚發生的事拋諸腦後,她坐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把打包的菜放進冰箱,江頤又給她打了個電話,江心關上冰箱,去桌上拿手機。
接通電話,江頤在那頭沉默,江心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便主動開口說,“小頤,你們週三要舉辦迎新晚會嗎?”
“你怎麼知道?”
江心自然不會出賣白甜甜,她道:“我會來的。”
江頤說:“我不是想和你說這個。”
“那你想說什麼?哦對了,等會兒再給你打兩千你收下吧,你現在剛上大一,課程很緊,你不要去外面兼……”
江心話還沒說完,江頤忽然打斷她,“姐,生日快樂。”
江心的話戛然而止,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你說什麼?”
“生日快樂。”這次江頤一鼓作氣說了出來,“你忘了嗎?”
“我……”她是忘了,江心已經記不起上一次過生日是什麼時候了,她笑了笑,“我怎麼會忘呢,又不是小孩子,誰還過生日。”
“那你買點喫的。”
好喫的……
江心下意識的看向冰箱,她心跳漏了一拍,輕聲呢喃道:“喫過了。”
“好,那我掛了。”
江頤掛了電話,她站了半天,鬼使神差地走到冰箱面前,她打開冰箱,那些從未見過的食物靜靜地躺在裏面。
她眸光閃了閃,關上了門。
江頤的一通電話,註定了她今夜無眠,她躺在牀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就這麼躺了一晚上。
早上起來,她去洗手間洗漱,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忽然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等再次醒來時,她人已經躺在了醫院。
江心忽然想起什麼,她猛地坐起來。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慢點!”俞周進門就看見她從牀上彈起來,嚇得趕緊跑了來。
江心目光呆滯的看着俞周,腦子像是塞滿了漿糊,自己明明一個人在家,爲什麼會在醫院,俞周又爲什麼會在這裏?
江心腦子漸漸清晰過來,她敲了敲腦袋,“可能是低血糖。”
“何止是低血糖,你懷孕了知道嗎?”
“別開玩笑了。”江心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等明白過來俞周說的什麼,她突然愣住。
江心機械地轉頭,驚愕地瞪着俞周,“你說什麼?”
“喏。”俞周把手裏的單子遞給她,“你學醫的,自己能看懂吧。”
江心屏住呼吸,她顫抖地接過化驗單,上面清楚地寫着她妊娠20天。江心死死抓着單子,指節泛白,她眼前又開始發黑,險些暈過去。
俞周打趣她,“昨天你還跟我說不可能,今天就打臉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江心已經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了,她腦子裏嗡嗡作響,這張單子讓她陷入了恐慌,打破了她所有的預想。
“怎麼可能……”她聲音顫抖,眼底滿是手足無措。
俞周發覺她的不對勁,疑惑地開口,“怎麼了?你不想懷孕嗎?”
那可是霍垣的孩子啊,她有了這個孩子,就有了搏一搏的機會,就算不能有個名分,至少也能爭一爭前程吧?
俞周想的很現實,愛情無價,如果愛情和麪包不能兼得,那就選擇麪包。
“會不會是醫生誤診了?”江心希冀地望着俞周,她保護措施做的很好,六年來從未有過意外,所以她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而現在這張單子,猶如一記晴天霹靂,砸的她猝不及防。
“那你就再去檢查一下吧,不過這可是海市第一醫院,誤診的機率不大。”
江心想也沒想,她徒手扯下輸液針,血瞬間從針孔裏冒了出來,把俞周都嚇了一跳。
她踉踉蹌蹌地跑出病房,俞周趕忙追出去,“喂江心!”
這家醫院江心很熟了,她輕車熟路的找到婦產科,找了名還算有威望的醫生掛了個號,重新做了個檢查。
最後的結果,和她手裏的單子,一模一樣。
江心像是被抽乾了力氣,她跌坐在長椅上,臉色蒼白如紙。
俞周擔憂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你要告訴他嗎?”
江心睫毛抖了抖,她一把反握住俞周,緊張地說,“師姐,你幫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好嗎?”
俞周點點頭,“嗯,但是你打算怎麼辦呢?”
如果她打算留下,肚子遲早會瞞不住的。
“我不知道。”江心無力的捂住臉,一顆心亂如麻,她想不通,想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意外?
六年都沒出現意外,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俞周嘆了口氣,拍了拍江心的肩膀,“先回去躺着吧,反正現在月份還小,你有時間慢慢考慮。”
江心像丟了魂似的,麻木地回到病房,她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內心再也無法平靜了。
如果霍垣知道她懷孕了,一定會想殺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