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周很快就交完醫藥費回來,她臉上的表情也挺複雜,看了眼文敏,又看了眼江心。
俞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可能是顧及到文敏在這,到底什麼也沒說。
於是,病房裏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醫生要求江心住院,江心在想要不要跟霍垣說聲,但又想到昨天顧箬的話,她放棄了。
她手指落在小腹上,像是喃喃自語般,“師姐,醫生怎麼說的?”
俞周愣了愣,露出一個心虛的笑容,“挺好的,醫生說你就是營養不良,得大補。你就安心休養,別的事不用管,等你身體什麼時候好了,你再來幫忙。”
江心目光投向俞周,後者眼神飄忽,望了望天花板,又看了看旁邊的櫃子,就是沒看江心。
江心脣角動了動,選擇了沉默。
霍垣大概是沒有回山海別苑,所以江心在醫院住了一晚,霍垣沒有打電話問她去哪了。
當然第二天也沒有。
她在醫院住了兩天,文敏也住了兩天,但文敏沒說話,江心也嘗試和她交流,但文敏一個字沒說。
文敏的眼睛裏,只有灰燼般的黯然,了無生氣。
俞周進來說道:“行了,我都辦好了,咱們走吧。”
江心換好衣服,臨走前,她又看了眼文敏,忍不住開口,“文敏,要叫你朋友過來嗎?”
文敏微微搖頭,表示了拒絕。
江心也不再說什麼,她跟着俞週一塊走出醫院。
路上,俞周終於憋不住了,她和江心說,“你知道文敏身上的傷怎麼來的嗎?”
“打的。”
“你怎麼知道?”俞周說完又覺得多餘,只要是個醫生都能看的出文敏那傷是被打的。
俞周眉頭皺成了川字:“我問過醫生,她不止捱打了,還流產了。”
江心腳步一頓,她愕然地看向俞周。
俞周肯定的點頭,表示她沒有聽錯。
文敏身上的傷不是普通傷,她們都知道怎麼來的,如果是流產的話,江心幾乎不敢想這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倒也理解到了,文敏那面如死灰從何而來。
俞周勸道:“行了別想了,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就別多管閒事。”
“我沒想管。”江心覺得俞周是高看她了,她連自己都管不好,哪有本事去管這些。
江心只是在想,如果這件事與陸銘有關,這陸銘就不僅僅是個壞人了,甚至連人都算不上。
她當初以爲陸銘最多算不上好人,沒想到還是個畜生。
而與此同時,她又想到了霍垣,物以類聚的兩個人,霍垣是不是對她還算客氣的?
“那就回去休息,醫生說的臥牀靜養,你這幾天就別到處亂跑了,在家好好躺着,無聊了給我打電話,我來陪你。”
“嗯,謝謝師姐。”
“說這些。”
俞周在路邊打了個車,領着江心回山海別苑。
而醫院病房裏,文敏掙扎着爬起來,她眼底散發出幾乎駭人的冷漠與決然。
江心回山海別苑後,就在牀上睡覺,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來時張姨已經把飯都做好了。
江心無力的笑了笑。
“江小姐,你這臉怎麼這麼白啊,是生病嗎了?這兩天你上哪去了?”
張姨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江心也不知道先回答哪個,“這兩天霍先生回來過嗎?”
“沒有呢,可能是在主宅吧,不過他囑咐過我,讓我照顧好你,快起來喫飯。”
張姨看她虛弱成這樣,上前去攙扶她,“這是怎麼搞的,走路都快走不穩了。”
“可能太餓了。”江心擠出一抹蒼白的微笑。
張姨沒忍住笑了,開玩笑似的說,“不餓上七天七夜都沒你這狀態。”
江心來到餐桌前,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和之前的菜品都不一樣了。
“這菜單都是霍先生髮給我的,早中晚都是配好了的,江小姐你放心喫吧。”
張姨一邊說着,拿碗給江心盛了一碗湯。
江心道完謝,她手機響了,是俞周打來的。
她放下碗,拿起手機接聽。
“江心!”俞周的語氣十分激動,“快看我給你發的消息,你快看!”
說完她掛了電話,生怕江心看的晚了。
江心有些摸不着頭腦,她翻到微信,點開俞周的聊天框,俞周給她發了個視頻。
她奔着好奇的心情點開,但視頻的內容卻讓江心變了臉色。
視頻是在會所包廂裏,她看到了文敏,還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其中就有陸銘。
而這個視頻只有短短的十秒鐘,只拍到陸銘捂着胸口,鮮血從指縫裏不斷的溢出,文敏手裏握着水果刀,背對着攝像頭。
視頻最後一秒,文敏抓着刀朝陸銘捅過去,有好幾個人衝上去,似乎要阻止文敏。
畫面就在這裏戛然而止,文敏有沒有捅到陸銘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制止文敏,也不知道。
江心想再重新看一遍的時候,系統突然顯示不存在,等退出視頻後,視頻已經是白色的感嘆號,打不開了。
這就是資本的力量。
俞周再次給她打電話來,江心顧及到旁邊有張姨,她拿着手機去了臥室。
“你看了嗎?我剛看視頻已經被和諧了,而且也發不出去了,發送就顯示視頻違規。”
“看到了。”江心緊張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俞周喝了一大口水,“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有個咱們學校的女生剛好在現場,這視頻就是她拍的,正好傳到我這裏來了。”
“那現在情況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啊,陸銘那個渣男被送醫院了,死沒死不知道,反正文敏肯定是要倒黴了。”
“你說這狗東西得做了什麼,才能讓文敏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啊?”
“不知道。”
江心垂下眼眸,腦海裏浮現出在醫院時,文敏那死寂的眼神。
那該有多恨,才能做出如此決絕的事情來。
“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怎麼會被那個渣男給騙了!”俞周在電話那端氣急敗壞,同樣又驚又怕。
她或許還不知道,從一開始沒有衝着陸銘的錢去,她單純的愛,和灑脫的性格,讓她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