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又急忙補充道:“所以白甜甜才把您當成魏火的。”
霍垣轉過頭,目光灼灼地注視着她,“你好像,很信任那個魏火。”
聽到這話,江心手指都抖了抖,霍垣的話提醒了她,她回想起之前發生的各種事情,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到底有多信任魏火。
雖然這是事實,可從霍垣嘴裏說出來,江心只覺得背脊發寒。
霍垣這個人,做事情從來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果他認爲魏火在她心裏的位置很強很重要,那麼對於魏火來說,或許是滅頂之災。
他一定又會用魏火來…
想到此,江心立馬試圖辯解,“沒有……”
“是嗎?那你爲什麼不說是別人?偏偏說是魏火?”
“我……”面對霍垣的逼問,江心無從回答。
霍垣道:“因爲你相信,他一定會配合你演戲,也只有他,纔不會在你弟弟面前露餡。”
心裏的想法被說中,江心的頭埋得愈發低了。
霍垣猜得很對,卻依舊不肯放過她,步步緊逼,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是這樣嗎?”
江心緊咬着脣,這麼多天所演繹出來的和諧假象,此刻正在寸寸破裂,謊言越多,破綻也就會越來越多。
只要撕開了其中一道口子,就像積木搭建的城堡,抽走其中一塊,都不需要碰,就會全都塌了。
“不是這樣的,霍先生,您相信我…”江心還在徒勞的挽回,她害怕再次回到之前的日子。
不待她說完,霍垣修長的手掌落在她面前,“手機。”
江心愕然擡頭,對上他不容拒絕的目光,下意識的抓緊了包,知道他要做什麼,惶恐與驚懼,全都寫在了臉上。
“無謂的抵抗,你覺得能改變什麼結果嗎?”
男人的目光帶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就像在看一個敗軍之將負隅頑抗,已經是既定的事實,無論她交不交出手機,似乎都沒任何有意義。
江心死死攥着包,最終,還是在他的注視下,節節敗退,她無力的鬆開手,拿出了手機,自覺的解鎖,放在他掌心。
霍垣熟練的點開通訊錄,找到了魏火的電話,當着江心的面撥了過去。
江心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屏息靜氣,盯着亮起的手機屏幕,從不信神佛的她,像個虔誠的信徒一般,心裏默默地向上天祈禱,只祈求魏火不要接這個電話。
只要他不接這個電話,一切就都還有轉機,他不會受到傷害,現在這看似和平的生活也不會被打破。
可她的希望,還是落空了。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魏火急切的聲音,“護士姐姐!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你再忍忍,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我立馬來救你,下次,我絕對不會再讓那個男人帶走你!”
“你怎麼不說話啊?”魏火看了眼手機,電話沒掛,可就是沒有聲音。
下一秒,一道恐怖又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過來,“你打算怎麼帶走她?”
魏火如同見了鬼一樣,他盯着手機愣了幾秒,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給江心惹麻煩了。
但事已至此,他如果就這麼掛了,反而會讓江心陷入更加危難的境地,他對着電話說,“霍垣,你少得意,要不上次江心自願跟你走,你以爲你能在朝安帶走她?”
“是嗎?那你爲何還在替她圓場?”
霍垣多聰明的人啊,一下就聽出了魏火的真實用意,單純的魏火被堵得沒話說,只能硬着頭皮反駁,“我說的是實話!你少在那自作聰明!”
霍垣嗤笑一聲,手指點在屏幕紅色圖標,直接掛斷電話。
他把手機還給了江心。
江心訕訕地接過電話,本以爲他會暴走,但卻超乎意料的平靜,他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啓動車子開了出去。
可他越是這樣平靜,反而讓江心忐忑起來,就像是暴風雨要來臨前的前奏一般,她會去想霍垣是不是又在憋什麼壞水,準備別的花樣來懲罰她。
可事實上,車子開出去很長一段路,霍垣都沒有說話。
此刻江心才意識到,不動聲色的他,比發怒的時候更可怕。
突然,霍垣開口說話了,“你不擔心,白甜甜一會兒在你弟弟面前,說她見到魏火了麼?”
江心心裏咯噔一下。
剛纔顧着害怕,這會兒霍垣的話就像一顆重磅炸彈,一下子在她腦海裏炸開。
是啊,比起霍垣懲罰她,白甜甜在江頤面前說這句話,纔是真正的恐怖。
江心急忙拿出手機,準備給白甜甜打電話,但在撥出去的前一秒,江心愣住了。
她要怎麼說?
告訴那個男人其實不是魏火,是有妻子的男人,自己是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然後在白甜甜面前,將自己所有不堪的一面,都暴露出來?
在白甜甜心中的印象,徹底毀滅,變成一個下賤卑劣的女人。
從此,她又失去了一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了。
她一顆心臟迅速下墜,掉進無邊無際的深淵之中。
難怪,難怪他一點也不生氣,因爲事情的發展,全都已經在他的計算之中了。
霍垣瞥了眼江心,“怎麼?怕白甜甜知道你不堪的一面,不敢打出去嗎?”
江心死死握住手機,胸口像是壓着一塊石頭,車裏的氣氛讓她感覺到窒息。
她覺得在霍垣身邊那麼不堪,是一件見不得光的醜事,他就偏讓她親自揭露這一切,讓她最難以面對的事情,徹徹底底的公之於衆。
就像在大庭廣衆之下,親手脫掉自己的衣服一樣。
這個男人,可怕到超乎想象。
霍垣提醒她,“距離十一點,還有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