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江心直接開口拒絕,“穆小姐有什麼事就在電話裏說吧,我還在上課,出不來。”
“那我等你下課。”
江心扯了扯嘴角,見穆蓁如此執着於跟她見面,已經不知道該和穆蓁說些什麼了。
於是,她隨口搪塞道,“那等我下課再說吧。”
掛了電話,江心回去繼續上課,俞周看她臉色不好,問道,“怎麼了?”
“沒事。”
江心嘆了口氣,心裏已經猜到了大概,穆蓁九成是把財產轉完了,結果卻發現錢動不了,她找自己也是爲了這件事。
又或者說,她想把身份換回來。
這兩天下課都挺晚,九十點鐘才下課,而經歷了昨晚的事,江心剛出校門,就看見了霍垣的車。
但來接她的不是霍垣,而是程羿。
程羿朝着他招手,江心走過去,他立即拉開車門,說道:“江小姐,霍總派我來接你,他今天公司有事走不開。”
江心頓了頓,彎腰坐進去,“謝謝。”
程羿開着車,穿梭在城市的道路上,車內一片安靜。
良久,江心忽然問他,“程助理,那個……謝源怎麼樣了?”
程羿道:“在醫院還沒醒來呢。”
“哦。”江心猶豫了一下,又問,“那他醒了以後會去哪?”
“送回他家去。”
他因爲被學校開除,找不到工作都不肯回家,他那麼驕傲那麼在意麪子的一個人,現在他斷了一隻手,把他送回家,江心已經能感受到他的崩潰了。
程羿調查了謝源的家庭背景,只是一個小縣城的普通工薪家庭,但他從小就是小區裏別人家的孩子,旁人見了都會誇上一句。
從小到大,他都活在別人的讚揚中,同齡人羨慕嫉妒的眼光中,他也是他們家族唯一的一個研究生,逢年過節家族聚會時,他都是父母的驕傲,親戚的重點誇獎對象。
他在他們那個地方,永遠都是大家關注的焦點,但這並意味着所有人都盼着他過得好。
已經不止一次,有人諷刺他研究生也找不到工作。
而霍垣將他送回去,將他的事蹟昭告天下,等同於將他最後一丁點的尊嚴也抹殺掉。
他一邊要承受沉重的打擊,還要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和議論,同時他的父母也不會允許他死,在這樣的煎熬中活着,就是對謝源最大的懲罰。
有些時候,死真的不算是痛苦,生不如死纔是。
聽了程羿的話,江心整顆心都在發寒,霍垣這個人,就像天生沒有心。
沒有人能夠得到他的仁慈,而同樣的,惹到他的人,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
江心閉上眼,車內開着暖空調,而寒意卻傳遍了她四肢百骸。
另一邊。
穆蓁還在苦苦等着江心,見她十點多還沒來,穆蓁又給她打了個電話過去,江心剛下車,就接到了穆蓁的電話。
江心蹙了蹙眉,她直接調成靜音,拿起車裏的包便進了屋。
今天霍垣居然還沒回來。
江心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衣服,管家給她準備了宵夜,江心也確實餓了,就去餐廳吃了點。
他們甚至都覺得,大概是得到了愛情的滋潤,人都變得溫柔了。
兒子和老子比起來,那肯定各方面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就在管家浮想聯翩的時候,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她人呢?”
江心聽見這道聲音,手裏的動作一頓。
管家也急忙跑出去看,看到穆蓁愣住了,江心之前來過一次,他們是有印象的,但是不深,只知道這兩人長得很像。
單獨分開看不出特徵,因爲不熟悉,大腦會自動腦補出自己最熟悉的東西,但兩人若是同時出現,那還是很好區分的。
“這……”
管家目瞪口呆,包括屋裏的傭人,全都在面面相覷,這什麼情況?
想到某種可能,管家整個人都不好了。
穆蓁臉色並不好看,她也懶得化妝,所以她作爲穆蓁的特徵就十分的明顯,大家一眼就看出她是誰了。
但是一想到這些天霍垣跟江心旁若無人的膩歪,他們也不敢輕易喊出‘夫人’兩個字。
管家說道:“在餐廳呢。”
主人家的事,他們這些人還是少摻和爲妙。
穆蓁環視了一週,見這些人閃躲的眼神,心裏竄起一股無名之火,她強忍着怒意,朝着餐廳走去。
裏面的江心已經聽見了聲音,她也往外邊走,兩人在門口相遇,穆蓁鐵青着臉,把江心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她剛想說話,又看了眼外面那些傭人,命令道:“你們都出去,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進來!”
管家點了點頭,把屋裏所有的傭人都帶了出去。
一時間,這棟房子就剩她們兩人。
“江心,我叫你來你怎麼沒來?還得我親自來找你,怎麼,你不會換身份換久了就忘了自己是誰吧?真把自己當成這裏的主人了?”
江心好似沒看見穆蓁眼裏跳動的怒火,她只覺得好笑,當時要換身份可不是她提出來的。
只是,她仍舊低聲道:“抱歉穆小姐,下課太晚了,我就沒有過去,你是有什麼急事嗎?”
“你跟霍垣說了什麼?”穆蓁質問道。
“我什麼都沒說。”
“沒說?沒說他爲什麼要凍結你的賬戶?”
江心愣了愣,“我賬戶凍結了?”
這件事江心確實不知道,霍垣之前是叫她去改密碼,但是她沒有去,因爲她不想參與這件事。
穆蓁看見她懵懂的眼神,火氣愈發旺盛。
“你少裝蒜,如果不是你說了什麼,他會凍結嗎?才二十幾個億,他會在意這點錢?”
“……”
江心不知道她是怎麼把‘二十幾個億’和‘這點錢’組合在一起的,有錢人和窮人對金錢的概念果然是不一樣的。
或許二十幾個億在他們眼裏,就真的和普通人的幾百幾千塊差不多。
“我真的沒有說。”
“不管你說沒說,你趕緊叫他給我解開!”穆蓁說着,她冷笑了一聲,“你不會以爲這些錢凍結了,就是你的了吧?如果他連我都不想給,他又怎麼可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