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蓁驚恐的瞪大雙眼,她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小垣,你在開什麼玩笑?”
“看來你還不瞭解我,我這個人,從來不開玩笑。”霍垣眼底浸着冷意,沒有絲毫開玩笑或者嚇唬她的意思。
“你真是瘋了。”穆蓁下意識的往後退,此時她看霍垣的眼神,就如同看到鬼一樣,再也沒有了愛與不甘,只剩恐懼。
瘋了這種字眼,霍垣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似乎所有人在不瞭解他的情況下,忽然見到他最真實的模樣,都會說出這種話。
霍垣看了程羿一眼,後者心領神會,立即喊人上來將穆蓁抓住。
穆蓁瘋了似的掙扎起來,“霍垣,你怎麼敢的!這裏是霍家,我是霍夫人,我是你爸的妻子!你怎麼敢這麼對我!”
霍垣就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般,緩緩走到沙發坐下,優雅的點了支菸。
客廳的大門關閉,外面管家呵斥着傭人,將衆人驅散。
所有人都飛奔似的逃離現場,生怕晚一點他們就會遭殃。
門一關上,穆蓁就被保鏢拉到桌前,強行讓她跪坐在地上,一隻手被摁在茶几上,她意識到霍垣是來真的,她瘋了般掙扎叫喊。
“不要!霍垣你不能這麼對我,你爸知道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他不會知道了。”霍垣淡淡地說道。
嫋嫋煙霧在空中瀰漫,他隱藏在煙霧後的臉,也變得捉摸不透。
“霍垣,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霍邢的錢我再也不碰了,我馬上就滾回國外,從此再也不回來了好不好,你放過我吧!”
江心就站在樓上,她俯瞰着樓下這一幕,手指攥着衣袖,一張臉毫無血色。
她看見穆蓁苦苦哀求,霍垣仍然不爲所動,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的物件,冷漠與殘忍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似乎在他眼裏,愛沒愛過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得罪了他,不管那個人是誰,他都可以做到毫不留情。
於是乎,保鏢摁着穆蓁,手起刀落,切斷了穆蓁的手指。
那一瞬間,整個別墅都響起了穆蓁淒厲的慘叫。
大灘的血在茶几上暈染開,順着邊沿,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滴落在銀色的真絲地毯上,開出一朵朵妖冶的地獄之花。
穆蓁疼的暈了過去,她倒在地上,在閉上眼之前,她望向霍垣的臉,眼中充滿了恐懼,那種被烙在靈魂中的恐懼,江心最熟悉不過了。
霍垣就這麼淡淡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分毫。
淡漠,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俯瞰着芸芸衆生。
“霍總,現在怎麼處理?”
“送她回去。”
兩個保鏢把穆蓁拎起來,隨便用紙巾裹住她的斷指,防止血流的到處都是。
穆蓁被拖出去,許多傭人都瞧見了,他們個個都噤若寒蟬,到底都是普通人,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霍垣連女主人都敢動,又何況他們這些人?
所以,即便不用管家提醒,他們自己都不敢對外亂說,在看過之後,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還怕霍垣把他們滅口。
麻利的收拾完客廳,幾個傭人匆忙退出去,房間裏,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安靜,好似什麼都沒發過。
江心躲回房間,接了好幾杯水灌下,才面前壓住心底的慌亂。
過了會兒,她聽見腳步聲,背脊微微一僵。
霍垣站在她身後,沒有開口說話,江心捧着水杯的手,緩緩收緊。
忽地,一隻手從後方伸出,將她環住,後背貼着男人結實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物面料,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聲。
有很多時候,江心都覺得霍垣不像個人,他更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惡魔,可此時此刻,她是真真切切地聽到了他作爲人的心跳。
“都看到了?”他在她耳邊低聲開口。
穆蓁的慘叫聲那麼大,她即便是不想知道也難。
江心小聲問,“你爲什麼,還送她回去?”
霍垣輕輕蹭着她頸窩,沉聲道:“她不能死在這裏。”
江心渾身一震。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並沒打算放過穆蓁,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要殺了她?
那他何苦又斷穆蓁一根手指?
“那我……”
“你繼續住在這裏,往後,你就得同時扮演兩個角色了。”說到這,霍垣頓了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去舉報我。”
舉報他?
再給江心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上次的事,他只是處理了霍彥,對她格外開恩,如果她再犯,下場不會好到哪裏去。
他對穆蓁都能下此狠手,又遑論是她。
霍垣其實大可以讓穆蓁出國後再動手,而他偏偏選擇現在動手,擺明了他根本就不怕,她扮不扮演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江心拒絕與否,最終影響的,都只是他心情好壞而已,所以江心,哪敢拒絕。
穆蓁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手上的傷口將她疼醒。
那種火辣辣的刺痛,像是萬千螞蟻在啃噬她的肉,她無法形容那種疼。
穆蓁緩緩擡起手,那斷掉的手指映入眼簾,鮮血凝固,紅腫,醜陋又噁心,彷彿在嘲笑她的天真與愚蠢。
她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痛楚,眼淚潸然滑落。
“夫人,您醒了?”程羿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穆蓁猛地轉頭看去。
程羿雙手交握,恭恭敬敬地站在窗前,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穆蓁像是見到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她迅速從牀上爬起來,不斷的往後退縮,“你,你還要幹什麼?”
程羿從旁邊的桌上拿來幾份協議遞給她,“我在等夫人醒來簽了這幾分協議。”
穆蓁警惕地盯着她,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協議上。
自願放棄財產協議書——幾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一股怒意與恨意在心中翻涌。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砍了我的手指,現在又逼着我籤這個協議,是不是真覺得我拿霍垣沒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