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電話給她。”
王嬸嘆了口氣，只得將電話交給念念，念念把手機貼到耳朵上，但是沒有說話。
穆蓁哽咽道，“念念，我是媽媽。”
電話裏一陣安靜，念念握着手機，眼神卻盯着某處走神，對於媽媽兩個字，也無動於衷。
穆蓁眼淚掉的更兇了，她的語氣，也帶上了一絲祈求，“叫媽媽一聲好嗎？”
念念還是沒有說話，她盯着雪白的牆壁，上面好像有花兒似的。
穆蓁閉上眼，有那麼一瞬間，她彷彿體會到了，女兒被自己忽略時的心情。
心裏好像被掏空了一塊，空空蕩蕩的。
最後，穆蓁無力的掛了電話，手機丟在地上，她再次看向手裏的鏡片。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鏡片上的自己也變得模糊，隱約間，鏡子裏的人變回了那個明豔動人的女人，手裏拿着那個廉價的兔子髮箍。
這次，鏡子裏的人，沒有丟掉，而是笑着戴在了頭上。
所有人都好像遺忘了穆蓁這個人，包括念念也是一樣。
她把手機遞給王嬸，又繼續趴在桌上寫作業。
晚上，霍垣回來了。
王嬸把念念帶下去，三個人坐在餐廳上，霍垣看了看一直低着頭的念念，又看了看江心。
他突然問道：“你們熟悉的怎麼樣了？”
江心微微一頓，她下意識看了眼對面的小女孩，後者低頭扒飯，好似沒有聽見霍垣的話。
她扯出一抹笑，“挺好的。”
霍垣看向念念，沉聲開口，“念念，王嬸有沒有告訴你，今後你要住在這裏？”
念念擡頭看了他一眼，而後點了點腦袋。
那默然的表情，與霍垣如出一轍。
霍垣也不在意，“那你該叫我什麼？”
念念不說話，只是瞪着一雙大眼睛，與霍垣大眼瞪小眼。
不得不說，她是第一個敢這麼跟霍垣對視的人，到底是年紀小，不懂得什麼叫害怕。
一旁的江心替這個小女孩捏了把汗。
霍垣忽地笑了，他說，“如果你不想流落街頭，最好回答我的話。”
念念似乎和他槓上了，偏就不說話，就這麼盯着他。
霍垣也是個較真的人，他也盯着念念，兩人之間好似展開了一場無形的對峙。
餐廳裏氣氛格外的安靜，江心連呼吸都不敢大聲，雖說念念有自閉症，但是霍垣，是不是也不知道如何跟孩子交流？
他跟念念說話的語氣，和對其他人是一樣的。
“那個，霍先生。”江心小心翼翼地喊道。
霍垣從念念臉上收回目光，看向江心，“怎麼了？”
江心訕訕地給他夾了塊魚肉，“菜要涼了。”
霍垣微微一怔，他不再說話，端起桌上的紅酒抿了一口，“喫吧。”
江心鬆了口氣，她瞄了眼念念，後者也看了她一眼，但在目光相接的那一剎那，念念迅速的把頭低了下去。
喫完飯後，念念回到自己的房間。
霍垣對江心說，“你要是不喜歡她，我叫人送她回國外。”
江心驀地看向霍垣，“什麼……意思？”
“你不喜歡小孩嗎？”霍垣反問她。
這算什麼……
霍垣漫不經心地疊起雙腿，“反正，她現在和孤兒沒什麼兩樣，你若是介意穆蓁，我可以把她送回去。”
江心忽然想起，之前他說過，再要一個孩子。
而那次之後，他似乎沒有再提，是不是，他已經知道了，她不能再懷孕的事？
想到這裏，江心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一股無法言說的酸澀在心底蔓延。
“我，我儘量和她交流。”
霍垣點了點頭，他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他接過傭人手裏的外套，便闊步離開了別墅，江心坐在沙發上，久久沒能回過神。
要讓她養念念，得一直住在這裏纔行，所以，他什麼意思？
過了片刻，她才起身，去了念念的房間。
江心敲了敲門，等了幾秒才推門進去，念念還沒睡，她趴在桌上，撥弄着面前的擺球，目光呆滯。
她好像沒看見江心進來一樣。
江心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江心看着她，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什麼。
她也不知道如何與小孩相處，尤其是自閉症的孩子。
江心注意到桌上的畫本，她驚訝道：“念念，你喜歡畫畫嗎？”
念念愣了一下，她偏着頭，看了眼江心，爾後，又將桌上的畫翻了個面，不給江心看。
江心有些尷尬，她維持着笑意，“畫的很好，我小時候也喜歡畫畫，不過畫的沒有你這麼好，所以我就放棄了。”
小姑娘還是不爲所動，她抓緊自己的畫本，生怕被江心搶了去。
江心心中微微一動，她也沒打算三言兩語就能打開念念的心扉，她又自顧自的說了許多。
是在霍垣面前都沒說過這麼多的話。
後面王嬸進來了，她沉着臉告訴江心念念該睡覺了，江心才起身離開。
另一邊，醉舞人間。
陸銘抓着霍垣，一臉興奮又八卦地問他，“你有沒有收到顧箬的請帖？她和秦煥要結婚了，臥槽這真的假的啊？”
霍垣嫌棄的撥開他，往沙發上一坐，“你叫我來就爲了說這事？”
陸銘更震驚了，“什麼叫就爲這事兒？這還不算大事嗎？他倆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我怎麼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霍垣點了根菸，幽幽的吞雲吐霧，對陸銘的話絲毫不感興趣。
陸銘問不出個所以然，他拎着酒，又往霍垣身邊坐，他問道，“你和江心呢？你倆什麼時候結婚？”
霍垣彈菸灰的手一頓，他看了眼陸銘，目光有些捉摸不透。
陸銘眼巴巴地等着他回答。
霍垣不着痕跡地收回目光，“她會願意嗎？”
“嗐，那這事兒不是你說了算？你不跟人求婚，人怎麼答應你？”
霍垣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銘又說：“你倆在一起這麼久了，你總不能一直和她這麼下去吧？你是不是心虛啊？也是哈，你對人家乾的那點事，她……”
話還沒說完，霍睨了他一眼，陸銘嚇得立即閉嘴，並且裝模作樣的給了自己一嘴巴子。
“當我在放屁，放屁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