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心整個人僵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而霍垣就像是鐵了心的不想她安寧,腦袋在她肩頸處拱了拱,江心終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江心,你不適合裝睡。”他語調裏似乎帶了一絲戲謔。
江心再也裝不下去了,硬着頭皮開口,“霍先生,很晚了,您…”
江心話還沒說完,霍垣突然將她的身子扳正過來,面向他。
兩人近在咫尺,他的目光深邃幽長,彷彿藏着許多話。
江心有些緊張,就在她以爲他要傾訴些什麼的時候,卻忽然啪嗒一聲,修長的大手按在牀頭的燈的開關上,直接將臥室內的燈全都關掉。
江心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想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全都被霍垣堵進了喉嚨裏。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頭一次破天荒的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溫柔。
江心的腦子亂成一團,她總覺得最近的霍垣過於奇怪,奇怪到她都快不認識這個人了。
或許是察覺到江心在走神,霍垣懲罰似的在江心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江心,專心點。”
江心疼得直抽一口冷氣,卻隱忍着沒有出聲。
但霍垣還是聽到了她細微的抽氣聲,他伏在她身上,寬厚的大手溫柔的撫摸着剛剛被他咬過的地方,低聲開口,“疼嗎?”
儘管他的聲音很小,但江心還是聽到了。
她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她怕她回答得不對,會惹他不快。
而霍垣見江心沉默,也沒有再追問。
只是這一夜,他將江心折騰得夠嗆,硬是讓江心一聲又一聲的喊他名字才罷休。
翌日。
江心醒來的時候,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還好今天上午她沒有課。
突然,她意識到什麼,微微偏頭,旁邊空蕩蕩的,伸手一探,發現連餘溫也沒有了。
看來,霍垣像往常一樣,六點鐘就起來走了。
她動了動身子,想要爬起來,卻發覺渾身痠痛,於是乎,她又躺了下去。
她不知道,霍垣的精力怎麼會那麼好,明明昨晚折騰她折騰到了三四點,今天早上他卻仍舊起得這麼早。
緩了十分鐘,她從牀上爬起來。
正巧,此時門被敲響了。
傭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夫人,該用早飯了。”
“謝謝,我收拾一下就出去。”
“不必了,少爺讓我給您送進房間來。”傭人說到這兒,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夫人現在方便嗎?方便的話,我現在就給您送進去。”
江心飛速的穿好衣服,輕輕應了一聲,“方便的,進來吧。”
得到江心的迴應,傭人這才推開門,把早餐送進了臥室。
送進臥室後,又非常懂事的離開了。
走出臥室的時候,還非常貼心的將門給帶上了。
江心見傭人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這是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這霍家老宅的傭人,怎麼一天比一天謹小慎微?
她飛快的洗漱好,淺淺的在臥室裏吃了個早飯,隨後走了出去。
她剛走到廊道上,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那是霍垣的聲音。
今天,他還沒走?
她循着方向看去,念念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雙手緊緊地拽着她的裙子,惶恐又不安。
江心彎腰蹲下,將念念抓着她裙子的手掰開。
念念擡眼,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圓溜溜的看着她,充滿了小心翼翼的期待,卻又不敢過多的表現出來。
見江心掰她的手,她抓着江心的裙子抓得更緊了。
念念對她的轉變,其實江心也很詫異,還是說,她又錯過了什麼?
此時,樓下。
霍垣的聲音傳來,“你要照顧念念?”
本來程后羿要將王嬸兒送走的,但這個王嬸兒像是發瘋了一般,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霍垣。
程羿看見她那激動的模樣,以爲真有什麼要緊事,所以請示了霍垣,誰知道這女人回來的第一句話竟是要求繼續照顧念念。
“是。”王嬸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念念是我一個人帶大的,沒有我她會不習慣的。”
王嬸說到這裏,察覺到霍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頭一緊,又補充道:“當然,不在念念小姐的身邊,我也會不習慣。
大少爺,我和念念小姐已經習慣了彼此依賴,我和她誰離了誰都不行。”
“是嗎?”
霍垣點燃了一支菸,煙霧在他眼前繚繞,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也正因爲如此,王嬸纔敢大放厥詞,“是的,還請大少爺成全,讓我繼續留在念念小姐的身邊,照顧她。
念念小姐還那麼小,她…”
王嬸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堆,想表達的意思無非是念念離不開她,她必須要留下來帶念念,霍垣沒有這個資格決定她的去留。
穆蓁這個夫人死了,她要見霍邢,只有霍邢纔有權力開除她。
在王嬸說話的期間,霍垣沒有插嘴一句,他就那麼靜靜地聽着王嬸說話,這讓王嬸覺得自己又行了,在霍家的地位又要回來了,說話也越來越沒顧忌。
“大少爺,恕我多嘴,念念小姐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有居心不良的女人陪在她的身邊。這樣的話,會…”
王嬸還沒說完,霍垣就擡眼看向了她,很平靜的眼神,卻莫名的讓王嬸背脊發涼,剩下的話也全都嚥了下去。
“既然你們這麼主僕情深,那你就帶着她好好生活,將她撫養長大。”霍垣掐滅手中的菸蒂,眼中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對候在一旁的程翌說道:“讓齊管家去把念念帶下來。”
“是,霍總。”
王嬸看着程翌離開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說道:“大少爺,您…您這是要將我和念念小姐趕出霍家?”
恰巧,通知了齊管家的程翌走了回來。
“大少爺這是在成全你和念念小姐的情誼,你們倆既然是相依爲命的,誰也離不開誰,那就都離開霍家。”
程翌說完,朝兩邊站着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立即明白過來,一左一右的將王嬸給摁住了。
王嬸震驚得瞪大了眼睛,這些年來,她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以至於她忘了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朝霍垣吼道:“不,大少爺,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這麼對念念小姐!”
“爲什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