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垣的聲音不大，但卻在安靜的包廂裏格外清晰，且每一個字，都帶着極強的壓迫感，敲擊在江頤的心頭。
“我……”江頤被他這一連串的不該堵得沒脾氣了。
霍垣傾身，將手裏的煙扔進水杯中，通透的火光在水中湮滅，就如包廂內的氣氛一般，陷入了沉寂。
“你別轉移話題！”江頤回過神，又將話題扯了回來，“如果你威脅她，或者只是想玩玩，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霍垣眯了眯眼，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誰和你說我是想玩玩？”
“難道你是真心的？”
“那不然，我是在這和你嘮家常？”
江頤又愣了下，這個人真的是，說出來的話太令人討厭了。
“你要怎麼證明你說的話？”
霍垣朝他伸出修長的手，“拿出來吧。”
江頤狐疑地瞥了眼他的手，“什麼東西？”
霍垣：“戶口本。”
江頤：？
霍垣微微偏頭，“不拿出來怎麼結婚？怎麼證明？”
江頤整個人都呆在原地，話題跳躍太快，他有點跟不上節奏。
“這就結婚了？”
“那你還想怎樣？”
江頤一噎，他自己也不知道想怎麼樣，就是太過突然，並且他對霍垣也不怎麼反感，剛纔是因爲他本身心情就不好，所以霍垣的話很輕易就點燃了他的怒火。
仔細一想，霍垣好像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
“江心她，自己也答應了？”
“你還叫她江心？”
江頤抿着脣，神色不太自然，霍垣的壓迫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哪怕是江頤。
而且這個人，還即將成爲他的姐夫。
不管從哪個層面上來講，霍垣都有對他說教的權利。
江頤沒說話，霍垣又道：“你可以自己問她，但我不希望你擅自替她做決定。”
江頤捏了捏拳頭，又無力的鬆開，“所以……”
霍垣接過他的話，“所以，你覺得我老嗎？”
江頤蹙了蹙眉，不明白爲什麼每次見他，霍垣都會問這個問題，腦子好像有點什麼大病。
“你爲什麼老是問這個問題？”
“隨便問問，那你說我老嗎？”
“……”
江頤懶得和他多說，轉身就準備走，霍垣卻叫住他，“站住。”
江頤不耐煩地轉身，“還要幹什麼？”
“一起喫個飯，如果你姐姐能聽見你親口祝福她，她應該會很高興。”
江頤猶豫了一下，他想起江心那張失望的臉，如果他就這麼走掉，好像確實不太像回事。
但若他留下喫飯，那就說明，他同意了這兩人的事情。
他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糾結的時候，霍垣已經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伸出手拍了拍江頤的肩膀，“走吧，別惹你姐不開心。”
江心在外面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她來回踱步，幾次擡起手又不敢推門，裏面沒什麼動靜，應該沒有打起來，如果貿然進去說不定事情會更糟。
江心仔細觀察兩人的神色，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和諧？
“你們，說好了嗎？”江心小心翼翼地問。
霍垣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說清楚了，走，喫飯。”
江心愣了愣，喫飯怎麼還往外走？
倒也不是往外走，而是去了隔壁包廂，這個包廂裏的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所以說，原本這個纔是喫飯的包廂？
而剛纔那個，是和江頤打架用的？
“你在想什麼？”霍垣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江心一個激靈，她回過神，也擠出一個微笑：“沒，我在想小頤他，有沒有惹你不高興。”
霍垣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一絲，“這麼關心我？”
江心扯着嘴角，笑的很心虛。
霍垣像是沒看見似的，貼心的捋了捋她耳邊的碎髮，“放心，你弟弟，很替你高興。”
“是，是嗎？”江心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沉着臉的江頤，沒看出他哪高興了。
“坐吧。”
三人在包廂落座，霍垣給江心夾了一塊魚。
江頤瞅着對面兩人，一想到他們要結婚，心裏怎麼就這麼不爽呢？
這頓飯喫的也是索然無味，且各懷鬼胎，整個包廂裏都瀰漫着一層詭異的氣氛。
喫完飯，三個人走出餐廳。
趁着霍垣去開車的功夫，江頤拉了拉江心的手，“姐，你跟我說實話，你是真心和他在一起嗎？”
江心一愣，臉上的笑意不變，目光卻有幾分閃躲，“當然了，不然怎麼會叫你出來喫飯呢。”
江頤：“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他…長得好看。”
這點江頤沒法反駁，不僅長得好看，還有錢有勢，至於不良嗜好，江頤也不瞭解，但就憑前面三條，從常理上來說，拒絕他的女人才是傻子。
“準備結婚了？”
“啊？”
“他剛找我要戶口本。”
江心：“……”
她當着江頤的面，能說什麼，說自己不想結婚麼？
江心艱難地維持着笑意，“小頤，你會祝福我嗎？”
“你自己別後悔就行。”江頤不知想到什麼，他又問，“他離婚，和你有沒有關係？”
江心手指下意識攥緊，她搖了搖頭，“沒有，小頤，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嗎？”
江頤沒說話。
說話間，霍垣的車已經開過來，他下車站在江心身邊，“江頤，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車。”
江頤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帶着幾分蒼涼與憤意，可能他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氣憤什麼。
霍垣要什麼有什麼，多少女人對他求而不得，他有什麼理由阻止江心過上更好的生活？
看着江頤走遠，江心惆悵的嘆了口氣。
“現在你還有什麼顧慮？”霍垣問她。
江心搖頭，微笑道：“沒有了，謝謝你。”
“謝我什麼？”
“沒，我們先回去吧，很晚了。”江心說着，主動抱住他的手。
霍垣察覺到什麼，他低頭看了眼，捏着她的手腕，看着他空蕩蕩的手指問，“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