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那麼從容與肯定，反倒是顯得江心審視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了。
“我能相信你嗎？”
霍垣道：“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
江心沉默了，這話說的，江心如果認定是他做的，那她信不信都沒有意義。
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也不會真的承認。
所以這場對話，毫無意義，真相如何，還是需要她自己去探索。
片刻後，江心收回目光，看向門外，“我想出去走走。”
霍垣看了眼她光着的腳，“你把鞋穿上。”
江心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有蠢到連鞋都不會穿嗎？”
說着，她把腳放進拖鞋裏邊。
……
霍垣動了動嘴角，最終沒有說話。
剛進門的老齊看見他像個受氣包似的，嘴角忍不住瘋狂抽動，到底還是沒有勇氣進去了。
過了會，廚子抱着兩本冊子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說，“少爺，這是您要的食譜。”
霍垣瞄了他一眼，廚子把頭埋得很低，儘量不讓霍垣看到自己的嘴角。
霍垣用力扯過食譜，起身上樓，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冷意，不禁讓廚子打了個哆嗦。
江心在牀上躺了兩個月，五月份，天氣都已經開始有點熱了，她走在別墅裏的小路上，頭一次認真打量這座別墅。
大是真的大，傭人住的樓都有兩棟。
後邊院子裏養了七八條大型犬，用鐵欄圈出了一大圈空地，還有專門定做的狗窩別墅。
她還沒靠近，便有保安上來攔住她，“夫人別靠近，小心它們傷到您。”
江心頓了頓，看了看那幾條在院子裏撒歡的狗，點了點頭，“好。”
大概是身體還沒痊癒，才走了二十來分鐘，她額頭就冒汗，累得不行，一步三喘地拖着疲憊的身體走了回去。
傭人給她倒來一杯水，江心喝了一大口，緩了半天才緩過勁來。
江心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死掉，這身體狀態，狗看了都嫌棄。
有傭人過來悄悄告訴她，霍垣在廚房裏研究做飯呢。
江心愣了愣。
他真的……學做飯去了？
不知道是好奇心的驅使，還是別的原因，江心鬼使神差的去了廚房。
她站在門外，果然看到霍垣在廚房裏，而此刻廚房裏只有他一個人。
他換了一身居家服，袖子擼起，他靠着竈臺，因爲人長得高，看着幾乎像是坐在上面的，手裏捧着食譜，看得老認真了。
旁邊的鍋裏似乎煲着湯。
江心站了好一會兒，他都沒發現，江心也默默退了出去。
霍垣真要學一樣東西，學的還是很快的，食譜上的步驟和食材分量都標註得很清楚，之前他做出來的垃圾，只不過是憑感覺做。
所以這次當他照着食譜做出來，端上餐桌時，江心都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在廚房裏研究，絕對不會相信這是他做的。
他煲了雞湯，做了清蒸魚，翡翠蝦仁，海蔘蒸蛋，蛋包飯……
“你……”江心震驚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江心呆呆的拿起勺子，舀了勺雞湯，吹涼了放嘴裏，除了鹽有點淡，她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又嚐了其他幾樣，給她喫沉默了。
“不好喫嗎？”霍垣盯着她，眉頭微微蹙起，他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哪個步驟做錯了。
江心張了張嘴，饒是她再怎麼想無理取鬧，此刻面對這一桌子菜，也找不出毛病和藉口來。
“一般。”她憋出兩個字來。
霍垣點了點頭，接受了她的評價，認真切誠懇的反思道：“我下次改進。”
江心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她一開始本就抱着破釜沉舟的態度，只是想折騰他，把他的耐心耗盡而已。
但是他的表現卻讓她猝不及防，以她的瞭解，霍垣哪來的這麼大耐心？
她預計最多兩天，他就頂不住了。
不過現在看來，想讓他頂不住，還真是有點遙遙無期。
江心實在沒胃口，她放下筷子，起身道：“我先去睡了。”
霍垣卻拉住她的手，“你再喫點，昨天到現在你都沒怎麼喫東西。”
江心神色有些複雜，她也不敢看霍垣，“我沒胃口。”
“那你想喫什麼，我重新給你做。”
江心用力掙脫他的手，心煩意亂地道，“我說了沒胃口！”
她不自覺的聲音有些大，喝的霍垣微微一愣。
瞥見霍垣怔忪的表情，江心也是一愣，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她居然敢衝霍垣發脾氣。
而他的反應更是出乎江心的意料。
她匆匆逃離餐廳，回到房間，用力的關上門，她貼着門，用力的呼吸着。
胸口的傷也因此隱隱作疼起來。
江心走到鏡子前，她解開睡衣的鈕釦，扯開衣領，看到胸口那道醒目的傷疤，睫毛顫了顫。
而樓下，霍垣在餐廳坐了許久，才喊人進來，把桌上的菜都撤了下去。
他摸出一根菸，孤零零的坐在餐廳裏抽了起來。
後面幾天江心也消停了些，沒怎麼去打擾霍垣，因爲她在別墅裏憋得有些難受想去學校，霍垣不讓她去。
這學期落下的課程太多了，幾乎沒怎麼上過，而且馬上又快到暑假了。
一開始江心和他作對，生氣啥都沒用，不管怎麼折騰他，反正霍垣就是不讓。
所以這兩天江心泄氣了。
他早上去公司，中午還趕着回來給她做飯，等江心喫完了他才又回公司。
他漸漸變成了江心不認識的霍垣。
江心甚至開始懷疑俞周的主意到底有沒有用。
她在屋裏來回踱步，實在想不通，給俞周打了個電話。
“江心有什麼事啊？”俞周翻着資料，忙着在電腦上修改論文，這已經是她改的第五個版本了。
此時俞周頭髮亂糟糟，還戴着個眼鏡，把手機放在手邊開了擴音。
江心聽見敲鍵盤的聲音，就先問了句，“師姐在忙嗎？”
俞周抓了抓頭髮，依舊盯着電腦屏幕，“不忙啊，咋了你說。”
“你發給我的那些，感覺不是很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