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火在門外來回踱步,看見醫生出來,他立刻迎上去,“怎麼樣?”
醫生道:“受了驚嚇,人是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胎兒很弱,到現在都還沒看到胎心,恐怕隨時都有流產的風險。”
魏火愣了一下,“什麼?胎…胎兒?”
“嗯。”
魏火眼神突然迷茫起來,頗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醫生後面說了些什麼,他已然聽不見了。
她居然懷孕了。
“難怪,難怪……”
他自言自語的重複着這兩個字,呆呆的往房間裏走去。醫生盯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反應爲什麼這麼大。
醫生看向一旁的老席,企圖從他這裏尋找答案,後者無奈的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魏火來到房間,看着牀上昏迷的人,他神色一言難盡。
外面已經開始泛魚肚白,這一夜發生了許多事,但隨着天色一點點亮起,這一切又都歸於沉寂。
世界還是一片祥和,人們照常忙碌,沒有任何變化。
誰也不知道,海市那一座小小的精神病院內發生的血雨腥風。
魏火在房間裏枯坐一夜,聽到牀上傳來的動靜,他回過神,急忙往牀上看去。
江心已經醒了,她正準備起牀。
魏火摁住她的胳膊,“你現在身體虛弱,先別亂動。”
江心愣住,她看着魏火發呆,腦海裏閃過許多畫面。
“這是,哪裏?”
魏火道,“朝安,你現在安全了。”
“朝安……”她重複着這兩個字,眼眶一酸,“霍垣,真的死了嗎?”
魏火神色複雜,他猶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我不知道。”
“小頤,也死了嗎?”
面對她的問題,魏火無從回答,他握住江心的手,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你身體恢復了,再聊這些事。”
魏火站起身,他不想和江心聊這些,轉身就要走,卻被江心拽住了袖子。
他腳步一頓,沉默良久,纔回過頭。
她眼中含淚,直直地望着他,企圖從他這裏得到答案。
房間裏安靜的有些可怕。
在冗長的安靜之後,魏火的聲音才緩緩響起,“霍垣是生是死,我確實不知道,但是,是他讓我來救你的。”
“他曾經,不惜一切代價要把你留在身邊,對我更是千防萬防,生怕我接近你,但這次,他卻選擇把你交給我,說明他……”
魏火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不知道霍垣是怎麼打算的,但是憑他對江心的執着,只要他有一半的把握,就不會讓他來插手這件事。
他的袖口一鬆,她的手垂了下去。
連帶着魏火的一顆心也沉了下去。
他又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你,愛他嗎?”
江心沒有給他答案,因爲她自己都給不了自己答案。
魏火也回過神來,他沉吟道,“也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我是在程羿出事的時候才收到程羿給我發來的消息,說明一開始霍垣並不是這樣安排的。”
“只不過程羿那邊出事了,找我纔是萬不得已的下下策。”
他走出房間,叫來兩個女傭照顧她。
魏火走出別墅,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本該是他絕佳的好機會,但是現在,他心裏卻堵得慌。
不知是江心剛纔的反應,還是因爲霍垣的做法,亦或者兩者都有。
他更不清楚,霍垣這麼做,是真的迫不得已,還是想利用自己讓江心遠離他跟霍霖的爭鬥。但無論哪種,都表明了霍垣絕對的自信。
就彷彿在告訴魏火,哪怕他把江心送到他面前,魏火都沒有能力搶走她。
而魏火,卻又不得不接受,因爲他沒有辦法對她坐視不理。
魏火坐上車,他煩躁的捏了捏太陽穴。
前面的老席開口說,“少爺,要去看看那個大學生嗎?”
“霍霖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好像沒有,他壓根不關心這個女生。”
魏火嗤笑一聲,“當初霍垣不也是這樣嗎?總有他打臉的時候。”
“額…好像是哈。”老席啓動車子,“不愧是霍家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車子緩緩駛出別墅,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老席半路接了個電話,聽他畢恭畢敬的語氣,魏火就知道他在和誰打電話。
等老席掛了電話,魏火道,“老頭子給你打的電話吧?”
“嗯…你怎麼知道?”
“有條尾巴你都搖起來了。”魏火一臉鄙夷,“你跟他說了?”
老席訕訕一笑,“那倒沒有,這還需要我說嘛,老爺對你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不過你放心,老爺沒打算管這件事,就是讓我提醒你,別插手霍家的事。”
“我又不是傻子。”
他怎麼可能插手霍家的事,不管霍垣跟霍霖這叔侄二人誰輸誰贏,都對他沒多大影響,他甚至還邪惡的想霍垣死了最好。
很快,車子開到郊外連排別墅區,這裏的別墅都有些年頭了,房子看着有些老舊,但綠化做的很不錯,大片大片的芭蕉樹,遮住了頭頂炎熱的日光。
車子停在最裏側的別墅外,門口有兩個保鏢把守者,見到魏火下車,紛紛恭敬地喊道,“少爺。”
魏火點點頭,他推開別墅門走進去。
屋裏的沙發上坐着個二十來歲的女生,穿着白襯衣灰色齊膝短裙,扎着馬尾辮,五官不是特別漂亮,但組合在一起卻恰到好處,看着乾乾淨淨,很有辨識度的一張臉。
看見魏火進來,她連忙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看着魏火。
魏火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說實話,他真沒看出來這女生的特別之處。
“你好。”姜慕率先開口和他打招呼。
“知道我爲什麼請你來這裏嗎?”魏火在沙發坐了下來。
姜慕想了想,很快得出一個結論,“因爲霍霖先生吧?”
魏火有點意外,“那你不害怕嗎?”
“害怕,不過害怕你也不會放了我。”她說到這,頓了下,“你看起來不像壞人。”
魏火笑了下,“哪個壞人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