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箬被送進醫院後,又過了幾天,在產房難產了四個小時,最後實在撐不住,醫生給她做了破腹手術。
醫院外的顧氏夫婦一臉焦急,來回踱步,頻頻看向電梯的方向,可秦煥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秦家的人原來對他們還挺客氣的,但是現在得知顧父要遠調,態度就不再像當初那麼殷切了。
哪怕秦煥到現在都沒出現,一家人連句對不起都沒說。
顧母有些生氣了,她質問秦母,“秦煥到底去哪裏了?這麼大的事他都不來嗎?”
秦母有點不耐煩地說,“他肯定是有事情要忙趕不回來,再說他一個男人來了又怎麼樣,又不能替箬箬生孩子,除了跟我們一樣在這裏急的團團轉,一點忙也幫不上。”
顧母被她這話氣的火冒三丈。
“那可是他的孩子他的妻子!就算幫不上什麼忙,也總該來看看吧,作爲一個男人和丈夫,連這點基本的擔當都沒有嗎?當初要不是你們家,我箬箬能遭這份罪?”
秦母也有點理虧,當初他們是想和顧家搭上關係,也不嫌棄顧箬離過婚,但是現在他們覺得,顧箬已經配不上自己兒子了。
心裏不滿,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我們怎麼了?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女兒要是自愛,又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
顧母從來沒見過這麼噁心的嘴臉,她氣的上去就要給秦母一巴掌,卻被顧父攔住了。
“算啦,箬箬還在裏面呢,你們就別吵了,小煥的電話不是沒打通嗎,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呢,爭論這些有什麼用,還是等箬箬出來再說吧。”
顧父一臉的惆悵,這些天發生的事,彷彿讓他整個人蒼老了十歲。
他這麼一說,兩個女人才稍微消停下來,焦急地等待產房裏的顧箬。
大約又等了一個小時,產房的門纔打開,醫生抱着孩子出來。
秦母上前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而顧母卻先問自己女兒怎麼樣。
護士說道:“母女平安,不過產婦現在出血過多,需要輸血治療,你們別打擾到她了。”
“女孩啊。”秦母有幾分失落,“我看看長得像誰。”
護士躲開她的手,“剛生出來的孩子都一個樣,我得把孩子抱去保溫箱,以後有的是機會看,孩子父親呢?叫他來籤個字。”
顧母冷笑道,“沒來呢!”
護士眉頭蹙了蹙,這種情況醫院常有的事,她也沒說什麼,只是叫顧箬父母簽字,隨後抱着孩子走了。
秦煥的電話依舊沒有打通。
第二天顧箬醒來,麻藥也已經過了,她強忍着疼痛,在病房裏尋找秦煥的身影。
可她還是失望了。
一時間顧箬分不清是心裏疼還是傷口疼,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顧母進來看到她掉眼淚,心疼地走上去安慰她,“箬箬,醫生說你現在不能情緒波動,別哭,養好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秦煥一直沒來是嗎?”顧箬問道,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看到顧母的臉色,她心的心彷彿都空了一塊。
“現在別想這些,他不來你孩子不也一樣生下來了。”
她好歹養了秦煥那麼多年,哪怕不是丈夫,作爲一個哥哥也該來看的吧。
秦母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養了這麼多年的白眼狼。
顧箬滿眼的失望,自從她進了醫院後,秦煥一直都沒出現,她不禁開始懷疑,之前秦煥對她的好,是不是都是裝出來的。
她哭的厲害,扯到傷口的線了,一臉痛苦的抓着秦母袖子,“媽,我疼……”
秦母掀開被子一看,病號服被鮮血染紅,她大驚失色,急忙按下牀頭的呼叫鈴。
醫生急匆匆趕來,見狀發現是傷口繃着了。
“放鬆,別用力,不然越動越痛!”醫生說着,叫人拿來止痛劑給她扎進去。
但是不管用,她已經開始大出血了,沒辦法,又只能把顧箬推進手術室去,昨天剛打了麻藥,現在又得補一針。
顧箬疼的死去活來,麻藥那麼長的針扎進去,她都沒感覺到疼。
都說生孩子要在鬼門關走一圈,還真不假,顧箬本就是早產,現在又大出血,但凡有點閃失命就保不住了。
顧箬這輩子都沒這樣狼狽過。
在產房裏的那四個小時,是她這被子都不願去回想的噩夢,儘管她早有準備,但當自己一絲不掛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各種失禁的時候。
她想的是秦煥,這是秦煥的孩子,她想給他生個孩子。
可事實上呢,秦煥連醫院都沒有來。
她捨棄了自己最光鮮華麗的一面,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尊嚴,換來的卻是他不聞不問。
多可笑啊。
顧箬在想,這可能就是報應吧。
當初她怎麼讓江心打掉那個孩子,如今全都加倍還到了她身上,讓她把江心所遭受過的全都經歷一遍。
夜裏的時候,顧母被拉回去了,連着照看了顧箬兩天,她身體也喫不消。
顧母不放心別人照顧,那些請的護工哪有自己家人仔細。
秦母裝模作樣地過來說,“我來照顧箬箬吧,怎麼說箬箬也是秦家的媳婦,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顧母想說讓她來看,還不如讓那些護工來。
不過現在也不是起爭執的時候,以後顧箬還得在秦家生活,到時候他們兩口子去了費城,要得罪了這女人,以後不知道還會怎麼刁難自己女兒呢。
想到這,顧母沉着臉點了點頭,“那就麻煩親家母了。”
“都是一家人,說這些,你快回去休息吧,你看你這臉都憔悴成什麼樣了。”
顧母不放心的看了眼病房裏的顧箬,還是走了,走之前囑咐了那兩個護工,務必要看好顧箬。
護工答應下來,也沒當回事,顧箬被他們家的人照顧的無微不至,她們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
秦母嘴上說着要照顧顧箬,但也就在顧母走的那半個小時在病房裏待了會兒,之後就出去了,再也沒進來過。
顧箬半夜迷迷糊糊醒來,身上疼的厲害,她扭頭就看到輸液瓶已經輸完了,她的血都已經順着輸液管倒流回瓶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