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你不要多想。”
“你確定?”
“我只是在想,”霍霖臉色十分平靜,微微低垂的眸子卻像是無盡的深淵,“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安全的離開這裏罷了。”
霍霖這話,讓韓淵驀地笑了一下。
霍霖見韓淵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不由得看了韓淵一眼。
察覺到霍霖的目光,韓淵吐出一口濁氣,慎重的說道:“阿霖,我說了,我一定會帶你出去,就一定會帶你出去。
不論這條路有多艱難,其中又要付出多少代價。我對你說過的話,每一句,都會做到。”
韓淵這話一出,靠着樹枝開始假寐,而霍霖則深深地看着他。
良久,霍霖才說道:“所以,這一次,我們要怎麼做,才能脫身?”
韓淵睜眼,低頭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
霍霖見韓淵看完時間,又看了看天色,就知道跟他在打什麼主意了。
這個時節,晚上七點,天色才漸漸暗下去。
今天晚上,天邊還掛了一輪彎月,清冷的月光灑向大地,透過樹枝和樹葉的縫隙,灑向躲在樹葉下,靠在樹枝上的人身上。
莫名的添了一絲溫柔。
這讓霍霖有一瞬間的失神,目光幽深而遙遠,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像是透過靠在樹枝上的人,在看另外一個人。
韓淵擡頭,與霍霖的眼神撞在一起。
“阿霖,我們從這裏出去後,就出國吧。”韓淵道:“這次,我們離開後,就再也不回來了。”
“你跟我去國外,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就留在我的身邊,怎麼樣?”
霍霖微微一怔,話語中帶着若有似無的嗤笑,“你還真打算跟我過一輩子?”
“是啊。”韓淵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一個人畜無害的幼崽,人畜無害,“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個,從未變過。”
見韓淵這麼大方的承認,霍霖身上仍然起了雞皮疙瘩,只是沒有以前那麼嚴重,讓他噁心得反胃。
但這話最多信七分。
“你倒是坦誠,但你從未問過我的意見。”霍霖話還沒說完,韓淵就打斷了他,“阿霖,我不信命也不信別人,我從來都只相信事在人爲。
只要我韓淵想做成某件事,就沒有做不成。當然,包括人心。”
“爲什麼?”霍霖微微皺眉。
韓淵眼裏帶笑,卻裝作不懂,“什麼爲什麼?”
“算了。”霍霖本來還想問,可後來他不知想到什麼,見韓淵這般模樣,淡淡的開口,轉移了話題,“都不重要了,畢竟我們能不能活着都還是個問題。”
“你這是不信我。”韓淵說話這句話後,無論霍霖說什麼,他都保持沉默。
直到晚上八點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不遠處,有火把攢動,正在一步一步以烏龜般的速度往這邊移動。
韓淵見此,微微眯眼,隨即打了個手勢。
他帶來的手下,立即隱身在暗處,只留下幾個人躲在林子裏很容易暴露的位置上。
忽然有哨聲響起,不急不緩,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傳到幾人的耳朵裏,卻悠遠深長,響了三聲停了一下,又響了兩聲,再停了一下,接着又響了三聲。
這哨聲響得極有規律。
等這聲音聽得清楚了,韓淵才拉着霍霖從暗處走出,讓三個手下朝哨聲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他和霍霖也換了手下人穿的衣服,混跡其中。
在韓淵和霍霖身後,又跟着其他人,以警惕的姿態,隨時護着兩人的安全。
五分鐘後,韓淵和霍霖與吹哨聲的人碰頭了。
“韓先生,霍先生,我們老闆讓我等到此接應你們。”前來接應爲首的負責人說道:“老闆說,他很抱歉,現在他還不能露面。
但他也交代了,務必將你們二位安全護送出去。”
霍霖開口道:“所以,外邊安全嗎?”
“安全。”爲首之人說道:“我們上來之前,就已經將周圍勘測過了,到處都沒有人。你們若是要離開,今晚是最佳時間。”
見來人說得信誓旦旦,霍霖心裏仍然沒底,以霍垣的行事風格和能力,如果有人找到了這裏,他又怎麼可能找不到?
韓淵見霍霖皺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說道:“阿霖,我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出去。
如果再耗下去,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我知道。”霍霖也知道韓淵說的這個道理,但他心裏就是不踏實,“走到這一步,我們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兩位放心,出了樹林,我們會將你們帶到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等飛行員到位了,立即安排你們出國。”
聽到這話,韓淵笑了。
霍霖卻仍舊皺着眉頭,直到韓淵將他帶出了森林,走在了馬路上,安全的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車,皺着的眉頭才微微鬆開。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剛剛待過的這片山林的對面山上,已經有人拿着望遠鏡,觀察了他們這片山林已經大半天,從下午一直觀察到晚上。
在他們驅車離開後,對面山上的人全都下來了。
他們將早就藏好了的越野車不知從哪裏開了出來,其中還不乏摩托車。
在這些車子的最後,跟着一輛黑色的賓利。
車裏,霍垣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抽着煙。隨着車子的前進,灌進來的風將煙霧從車窗吹出去,在昏暗的夜色裏飄散。
駕駛座上,程羿不斷地去偷瞄霍垣的臉色,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只覺得氣氛很凝重。
可具體凝重在哪裏,他又說不上來。
好像,就是從他們說查直升機開始的。
又或者,這份凝重的氣氛在他們提出查直升機之前就有了。
只是,他們一直都沒有發現。
霍垣一根菸抽完,程羿才問道:“霍總,我們要跟上去嗎?如果我們要跟上去,現在追還來得及…”
“程羿,查一下,這附近,哪裏能停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