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的時候，韓淵突然叫住他，試探性的問道：“阿霖，我們說好的，明天一起出國，你不會反悔吧？”
霍霖腳步一頓，“除了跟你出國，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韓淵很滿意霍霖的回答，“阿霖，以後你就會知道，跟我出國，是你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選擇。”
霍霖沒有回話，徑直離開了。
霍霖一離開，醫生就上來了，開始給韓淵檢查身體，並處理傷口。
隔壁房間。
霍霖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他看了看現在的時間，折騰了這麼久，也才晚上的八點半。
他掏出一個手機，放在掌心反覆撫摸着，像是在做什麼決定。
若是跟在他身邊很久的人，看到這個手機，就會知道，這個手機，他只用來跟一個人聯繫過。
並且，一年，也就只聯繫那麼一兩次。
但，無人知道，這個手機的電從來都是充滿了的。
在他安全的時候，這個手機，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時都是開着機的。
更無人知道，這個手機裏，裝滿了一個人的信息。
小到這個人從幼時到成年時的照片，各種各樣的證件照，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畢業照，以及一些生活照。
這些生活照裏，有些是從別人哪裏得到的，而有些，則是他自己偷拍的。
大大小小的，十多年累積下來，攏共有六千多張。
照片裏的人，長得並不算特別好看，卻是耐看型，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一輪月牙，很有親和力和感染力。
但她獨處的時候，經常都在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或許，是在想當天該喫什麼；或許，是在想學業上的事情；又或許，是在想心上人。
越往後翻，她越長越大，照片裏她泡在圖書館，和對着電腦的時間越來越多。
相冊裏，已經很少有她在外邊活動的照片。
翻到最新的幾張照片，有兩張是他和她的合影。
在這張合影裏，他和她相對而坐，坐在餐廳裏喫着飯，她言笑晏晏的看着他，眉眼之中盡是天真和爛漫，偶爾低垂的眼眸裏藏着對他的感激和崇拜。
唯獨，沒有愛慕。
再往後翻，就是她被帶到朝安的照片。
最後一張，是前陣子她被送回朝安，在機場露面的照片。
霍霖盯着最後一張照片，愣愣出神。
良久，他騰的從牀上坐了起來，打開了關於她的，前不久才更新的資料。
在看到她，現在住的那個地址時，他眸光微閃，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路過韓淵的房間時，那個醫生剛剛給韓淵清理完傷口，從裏邊出來。
看到霍霖時，他問道：“四爺，需要我看一下嗎？”
“不必了。”霍霖道：“我很好，沒什麼問題。”
醫生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見他確實生龍活虎的，也就沒再說什麼，帶着醫藥箱徑直離開了。
醫生前腳剛走，霍霖就要跟上去。
房間內，霍霖的聲音卻傳了出來。
“阿霖。”
霍霖沒動，韓淵又道：“阿霖，我有些睡不着，你進來，跟我說說話。”
“阿霖，果然是你。”韓淵將霍霖穿着整齊，不由得將他打量了一番，“這麼晚了，阿霖是要去哪裏嗎？”
他說完，不待霍霖回答，就又說道：“外面，現在可不太安全。這大晚上的，阿霖最好不要亂走。”
“我能去哪裏，不過是屋子裏待着悶，想去樓下抽根菸罷了。”
霍霖神色淡淡，走到韓淵牀邊坐下，從白色西裝外套的兜裏掏出一包煙，取出兩根，一根遞給韓淵，另一根則自己點上，抽了起來。
很快，他的神色便籠罩在煙霧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韓淵見此，也不疑有他，將霍霖遞過來的煙點燃抽了起來。
霍霖突然轉頭，看向韓淵，“韓淵，醫生有沒有說過，你現在不能抽菸？”
韓淵一怔，將喂到脣邊的煙放下，用手指掐滅。
他脣邊笑意加深，眼中帶着狡黠，“阿霖，你又在關心我了。”
霍霖見他又提這個問題，直接起身，往外走去，“韓淵，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一早就離開這裏。”
韓淵看着霍霖的背影，喊道：“阿霖，你不要不好意思。”
霍霖腳步一頓，走到門口的他，突然轉身，就在韓淵以爲他要走回來再跟他說點什麼的時候。
哐噹一聲，關門聲傳來，徹底隔絕了韓淵的視線。
屋內，韓淵的笑聲越來越大，像是在彰顯着這場感情博弈的初勝。
屋外，霍霖神色不明。
他擡頭看了看天邊的月色，清清冷冷的，卻散發着柔光。
不知是心在動，還是月亮在動。
剛剛還在正中央的月亮，隨着時間推移，漸漸往靠近市中心的方向移，靠着他想去的地方移動。
就像是，在爲他引路。
他看着移動的月亮，不自覺的點燃了一根又一根菸，直到一整包煙抽完，腳下全是滅掉的菸蒂。
他再擡手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
而韓淵的房間裏，已經沒有了任何動靜。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那個一年只接通幾次電話的手機，轉身往樓下走去。
一下了樓，出了門，他便用另外一個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一接通，欣喜的聲音就從電話那端傳來，“四爺，你在哪兒？需要我帶人去接應你嗎？”
“不必了。”霍霖壓低了聲音，沉默許久，才問道：“她怎麼樣？”
聽到這個問題，莫鬱立刻說道，“沒有人爲難她，如您所願，她一直像一個平凡人一樣生活着。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沒有任何人蔘和她的生活。
包括她有危險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出手，全靠她自己解決。”
霍霖輕輕地嗯了一聲，“莫鬱，你做得很好。”
霍霖說完這話之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莫鬱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四爺，是不順利嗎？”
之前莫鬱是要跟着霍霖，在霍霖身邊保護霍霖的，可不知是什麼原因，霍霖非要讓他留下，暗地裏關注姜慕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