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把江心哽住了,雖然對他的回答沒報什麼希望,但這個回答仍然出乎她的意料。
有種無言以對的感動。
她愣了好半天,纔回過身來,推開他的手,“你這都是什麼言論。”
“那你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
這男人真是油鹽不進啊。
“我睡午覺了,你去忙你的吧。”江心掀開被子,迅速躺回了被窩裏。
霍垣站在牀前,看着被自己蒙在被屋裏的江心,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走出臥室。
程羿給他發來消息,黎太太連夜出國了。
倒也不是因爲怕霍垣,而是黎越不知道在哪搞了張照片,他爸在國外和一個女人逛街的照片,黎太太看到這照片,哪裏還顧得上霍垣,連夜殺到國外去了。
別看黎越一天天年紀小,不學無術,其實聰明着呢。
霍家那幾個,接二連三全部都死光了,他不知道霍垣是不是兇手,反正他知道,霍垣是最後的贏家,別惹就對了。
程羿又問他要不要處理,霍垣電話回過去。
“既然出國了,就永遠都別回來了。”
程羿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好明白。”
“還有,有事直接打電話。”
“……知道了。”
程羿無語地扯了扯嘴角,霍總大人日理萬機,他尊貴的手指和時間怎麼能用來回消息呢?
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
醫院裏,顧箬昏昏欲睡間,病牀上的人醒了過來。
他嘗試動了動,卻發現除了腦袋,身體完全不能動,渾身上下都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吸氣聲驚醒了顧箬,她猛然驚醒,迷迷糊糊地看見秦煥醒來,瞬間欣喜若狂。
“你醒了?我叫醫生!”顧箬立馬去摁牀頭的呼叫鈴,恨不得把按鈕都懟進牆壁裏。
醫生聽她摁得這麼急,還以爲出什麼事了,幾乎是連滾帶爬跑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醫生撞開房門,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顧箬又急又喜地說,“他,他醒了!”
“醒了!?醒…啥?”醫生大驚失色,被顧箬的臉色給嚇唬到了,大腦有些運轉遲緩,驚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醒了啊?”
“是啊,你給他檢查一下。”
醫生長長地舒了口氣,“醒了就醒了,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嚇死我了!”
醫生這才整理好面部表情,來到病牀前,大致檢查了下。
手放到他胳膊上問,“這裏疼嗎?”
秦煥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醫生道:“你點頭搖頭就行。”
秦煥呆滯了好半晌,才微微點頭,醫生把手又放到他腿上,“這呢?”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這次他卻搖頭。
醫生見他搖頭,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但還是安慰道,“沒事,問題不大,你傷的太重,需要好好靜養。”
秦煥點了點頭。
醫生又和顧箬囑咐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顧箬深深地注視着他,眼中含着淚,有他醒來的欣喜,亦有說不出的百轉千愁。
他目光同樣複雜地盯着她,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過了許久,顧箬才扯着嘴角,說了句,“你先安心養傷,我在這陪着你。”
病房裏靜悄悄的,燈光透着一種慘淡的白,與外面的月光幾乎能融爲一體。
翌日。
霍垣來到病房,顧箬很有眼力見地走了出去,“我去找醫生拿藥。”
說完,她快步走出病房,並且關上門。
他在病牀前坐下,兩人都沉默了片刻,霍垣才問,“你怎麼樣了?”
秦煥張了張嘴,嗓子有些沙啞,“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霍垣頓了頓,又問道:“你現在怎麼打算的?是繼續在秦家,還是…”
“他呢?”
“大概率死了。”
秦煥目光有幾分複雜,不知道是信任被辜負的難過,還是被期盼的憤恨,他喃喃道:“究竟是我太蠢了,還是他藏得太深了,他僞裝了這麼久我都沒發現。”
“和你無關,是他早有預謀,你怎麼可能查得到?”
“是啊,連我們的相遇,都是設計好的。”
霍垣沉吟道:“都過去了。”
“但願吧。”秦煥輕嘆一聲,“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我頂着這個身份回來,就註定只能是秦煥,回不去霍家了。”
倘若他一旦迴歸霍家,就會有無數的麻煩。
霍垣一眼看透他的心思,“你如果是擔心我,大可不用。”
“也不全是,總之…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你也不必勸我。”
“霍霖死了。”
秦煥愣住,他呆呆的盯着霍垣,嘴裏的話戛然而止。
在冗長的沉默過後,秦煥纔開口,語調頗有幾分生硬,“知道了。”
秦煥的態度顯然不是霍垣想看到的,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秦煥,“你在怪我?”
“你想多了,我沒有怪你,只是,有些感慨。”
這次霍垣沒再說話。
病房裏陷入了安靜,外面炙熱的陽光被雲層遮住,明亮的天空瞬間暗淡下來,窗外不知道誰扔的塑料袋被風吹到了樹枝上,空氣裏瀰漫着一股說不出的燥.熱,連帶着蟬鳴聲也變得焦躁起來。
可能是要下雨了。
顧箬回來就看見兩人互相沉默,場面有些詭異。
霍垣站起身來說道:“我改天再來看你。”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與顧箬擦肩而過,也沒看她,顧箬手裏拎着藥,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追上去。
在電梯口叫住了他,“霍垣。”
霍垣腳步一頓,側頭朝她看來。
顧箬猶豫片刻,說道:“他…他出院後,是去你哪?”
“你可以放心,他還是秦煥。”
聽到他的回答,顧箬明顯鬆了口氣,她朝霍垣露出一抹微笑,“謝謝,還有……”
後面她又說了什麼,只不過外面響起了一聲炸雷,將她的聲音掩蓋住了。
緊接着便是噼裏啪啦的大雨落了下來,如泣如訴。
霍垣轉身進了電梯,合上的電梯門將兩人隔絕。
她說的是。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