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下意識地握緊了筷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這件事你遲早都要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霍垣到現在都還有些不知道怎麼說，畢竟和穆蓁之間那段交往是真的，好像怎麼解釋都像是在辯解。
江心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的下文，一顆心又再次沉了下來。
如果真的沒有任何關聯，他又怎麼會猶豫？
江心忍不住說，“如果不知道怎麼說，那就不要說了吧，沒關係的。”
她站起身來，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她想讓自己做點什麼看起來忙碌些，這樣就不會太尷尬了。
而下一秒，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打斷了她的動作。
江心微微一愣，擡頭看向霍垣。
霍垣動了動脣，目光如炬地注視着她，輕聲開口，“如果我說她曾經是我前女友，你能接受嗎？”
江心手微微一抖，有那麼一瞬，她彷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手裏的碗掉在桌上，她又手忙腳亂的把碗撿起來。
她神色變幻莫測，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回答他。
江心以爲，他最多隻是曾經喜歡過穆蓁，因爲身份關係無法在一起，卻萬萬沒想到兩人曾經還是情侶。
“江心，但是我說過，我和你在一起，與任何人無關。”
這話江心不知道該不該信，她每次想去相信他的時候，腦海裏最先回想起的就是他那句前女友。
“霍先生，那個，我能問下……”江心慌亂的眼神無處安放，她低着頭盯着自己的手指，小聲問，“你們爲什麼沒有在一起？”
霍垣目光閃了閃，他又沉默了一陣。
在冗長的沉默之後，他還是說，“因爲她嫁給了我爸。”
“……”
江心此刻已經找不到話說了，胸腔裏有股鼓脹的氣息在上躥下跳，喉頭堵得難受，像是有什麼東西快從眼睛裏掉出來。
她掙脫霍垣的手，手忙腳亂的收拾着桌子，把那些碗筷捧在懷裏，始終低着頭。
也沒有說話，自顧自地抱着碗筷進了廚房，並且將廚房門的關上，把自己關在了廚房裏。
直到關上門，鼻尖的酸澀纔不斷的翻涌而上，視線被眼淚模糊。
她擡起袖子擦着眼淚，霍垣的話不斷刺激着她的腦海，把這段時間的美好全都割裂成碎片。
她做不到決絕的跟他分開，同樣也有點接受不了他的話。
這樣又顯得她太過於斤斤計較，他這樣優秀的人，有再多前女友都不足爲奇。
她難過的只是，那個人和自己長得一樣，讓她不知道霍垣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因爲她，還是因爲那個穆蓁。
那些她沾沾自喜的幸福，原來只是幻象，只是藏在別人陰影下的一隻老鼠。
想到這些，江心就覺得自己很可笑，就像個被人戲弄的小丑。
她擰開水龍頭，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洗着碗，藉着水聲，她哭的又大聲了些。
不知道在裏面待了多久，她碗都已經洗了好多遍，哭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等到流不出眼淚後，心裏就像被眼淚全部掏空，空蕩蕩的，呼吸的時候胸腔都泛着微微疼痛。
她也沒談過戀愛，沒想到失戀會這麼難過。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江心摸了摸自己發燙的眼睛，已經腫了，難怪看不清楚。
她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轉頭看了眼房門，霍垣一直沒有進來，這麼長時間，他應該是走了。
江心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口，打開廚房的門走出去。
心裏正想着怎麼跟江頤說，結果一擡頭就看到霍垣高大的身影在眼前。
她好不容易纔整理好的心情，在看到這道身影時又亂了，她下意識的要往廚房裏跑，只是這次手腕被他抓住了。
“江心。”霍垣喊了她一聲。
江心背對着他，沒有開口。
她被一股力道拽進了男人懷裏，他用力地抱緊她。
“我知道，這件事我怎麼解釋都很牽強，但是我沒有說謊。”
他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告訴你，可是如果我一直不說，又好像我心裏有鬼。”
“如果你實在無法接受，我也不勉強，我只是要告訴你，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江心現在腦子很亂，也一片空白，無論什麼事，她都可以說服自己去相信他。
唯獨這件事，巧合的太過離譜，她怎麼都說服不了，他們身處在不同世界的人，他爲何那樣不遺餘力地對她好。
沒有任何的徵兆，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從見面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對她無條件的好。
她想了無數個理由，最終都站不住腳。
也說服不了。
因爲這本就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實際。
就像她看見路邊很可憐的乞丐，也最多隻會往他碗裏丟些錢，而不會從見第一面就對他傾囊相助。
兩人之間安靜了很長時間。
霍垣最後還是放開了她，他微微俯身，盯着江心的臉，“你還是不信？”
江心頭埋得很低，沒有回答他，只是沉默。
霍垣神色複雜，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直起了身子，“那你好好冷靜一下，然後再告訴我你的答案。”
說罷，他轉身離開。
聽到腳步聲，江心驀地擡頭看去，本就跌落谷底的心情，看着他的背影，又再次一落千丈。
她直勾勾盯着他，直到他拉開房門走出去。
房門關上，聲音不大，卻也讓她心裏抖了抖。
樓下江頤就蹲在路邊，一直盯着樓梯口，看到霍垣下來，他立馬要站起身走過去。
不過看到他身上氣勢不對，又把腳收了回來。
他狐疑地盯着霍垣，心裏猜測，這兩人平時看起來如膠似漆的，也沒什麼矛盾，怎麼這次沒談攏？
江頤盯着他的車走遠，轉頭往樓上跑去。
江心這會兒已經回到房間裏把自己關了起來，她站在窗戶邊，望着下方那輛車消失在視線裏。
江頤在外頭敲門，“姐，開門！”
江心回過神，她連忙擦了擦臉，又跑到鏡子前面看了看，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不太敢去開門。
“你不開門我就撬鎖了。”
他急促的聲音看樣子今天不進來是不會罷休了。
江心咬了咬脣，最後還是走過去開門了，不過在這之前，她把窗簾拉上了。
打開門，屋裏黑漆漆的，江頤蹙着眉走進來，“大白天你拉窗簾幹什麼？”
“哦我今天起得太早，想再睡會兒覺。”
江頤瞥了她一眼，反手把屋裏的燈打開了，江心狼狽的臉瞬間暴露在燈光下，她下意識擡手去擋住刺目的光。
江頤盯着她，“你幹嘛？聲音都變了，你擋着我就不知道你哭了嗎？”
江心愣了愣，掙扎了片刻，她訕訕地把胳膊放下來。
江頤看到了她腫着的眼睛，臉上升起了一股怒氣，“霍垣是不是欺負你了？”
江心忙不迭搖頭，“沒，沒有。”
“那你哭什麼？你還幫着他說話，他要是沒欺負你眼睛怎麼腫成這樣？!”
江頤越想越生氣，轉身就往外走，“我去找他。”
江心一驚，飛快的跑上去抓住他，“小頤不要去！”
江頤回頭，怒視着江心，“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被人欺負了還忍氣吞聲，以後他不是更加肆無忌憚欺負你了？”
這纔多久啊，以後時間長了還得了？
江心一臉的焦急，她死死拽住江頤，解釋道，“小頤你聽我說，真的和他沒關係。”
“那怎麼回事？”
“我，我我見到他前女友了。”
江頤愣了愣，“他跟他前女友複合了？”
江心飛快的搖頭，“沒有。”
“那你哭什麼？”
江心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說，“我都不知道他有前女友，所以就……”
“就要跟他分手？”
江心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