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伸出手，替她擦拭臉上的淚，“別哭了，你先去喫飯。”
剛纔江心挺餓的，但是這會兒她飽了，一點也不餓，並且還堵得慌。
“不餓了。”
可霍垣好像沒聽到她的話，自顧自的說，“喫完再說。”
江心擡頭看了他一眼，他也直勾勾的盯着她。
過了會兒，她低下頭，還是去了。
就在不遠處的小餐館，這裏人多，桌子幾乎都佔滿了，正好外邊有桌人走了，老闆手忙腳亂的收拾好桌子讓兩人坐。
江心坐在椅子上，偷瞄了眼對面的男人，他卻盯着桌上殘留的油漬沒有坐下。
江心收回視線，他們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個念頭纔剛剛升起，霍垣忽然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江心愣了下。
不過她還是繼續低頭看菜單，兩人現在坐在這裏有些奇怪，讓江心分不清，他們到底結束了還是沒結束。
亦如之前和她不清楚兩人到底有沒有在一起那樣。
想到之前，江心又愣了一下。
仔細想起來，好像從最開始都是自己主動追着他不放，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主動說過要和她在一起。
就算要交往，也是自己逼着他答應的。
這麼算起來，他其實並沒有做什麼傷害她的事，除了隱瞞這件事。
如果他一開始說明，說她長得像前任才接近她，她也不會那樣義無反顧的追着他。
這也讓江心想起了，他無數次看着她走神，那時候她也不止一次懷疑過自己長得像他的故人。
在這瞬間，江心的腦子更亂了。
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錯，想不清楚，就還是自己的錯了。
要不是自己貪戀他的好，沒有守住自己的心，要不是太貪心，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
“選好了沒有姑娘？”服務員在旁邊催促，她盯着菜單發呆半天了。
江心回過神，隨便指了兩個菜，“就這兩個吧。”
她又擡起頭問霍垣，“您要喫嗎？”
霍垣微微搖頭，“我喫過了。”
江心把菜單遞給服務員，“那就這兩樣。”
服務員拿着菜單進去，周圍鬧哄哄的，可他們這桌卻安靜的有些詭異，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江心在這裏如坐鍼氈，她忍不住開口，“那個，您還有別的事嗎？”
霍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想說什麼，但他忽然轉頭跟服務員說，“再拿兩瓶酒來。”
服務員回頭問道，“白的還是啤的？”
“白的。”
江心不解地看着他，“您喝酒幹什麼？”
他等會不是要開車麼，難道……
“口渴。”
“……”
這個藉口真的毫無說服力啊。
菜還沒上，他的兩瓶白酒先上來了，他拿起杯子用酒洗了兩遍，最後又讓服務換成了一次性杯子。
他倒了一杯，就像真的口渴一樣，眼睛都不眨一下喝了下去。
之後又倒了一杯，江心擔憂的看着他，看他跟喝水一樣連喝了三杯。
“霍先生，您別喝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沒關係的。”
霍垣看了她一眼，又搖了搖頭，喝了第四杯。
“我什麼都能接受，真的。”
江心等了半天，沒等到他後面的話，她眉頭蹙了起來，“什麼？”
“沒什麼，你先喫飯。”
菜已經上來了，可是他吊着胃口，江心哪裏喫得下。
她胡亂的扒了兩口，放下筷子，“我喫好了。”
他那一瓶白酒都見底了，可是眼神卻依舊清明，他也不喝了，站起身道，“走吧。”
總感覺他要說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江心起身，抓起他剩下的那一小半就往嘴裏倒，也想給自己壯壯膽。
她嚥下火辣辣的酒液，一擡頭，便對上男人神祕莫測的視線。
霍垣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這讓江心有幾分窘迫，她赧然的低下頭。
從懷裏摸出兩張現金放在桌上，抓住她的手便走了。
掌心傳來他大手的溫度，江心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頭了，有那麼一瞬間她心底涌起一個念頭。
就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好了，他們就能和原來一樣。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霍垣的車前。
霍垣拉開車門，“上車。”
“可是您喝酒了……”
霍垣將她塞進去，“不用怕。”
說完，關上車門，轉身上了駕駛室。
江心趕忙繫上安全帶，看着他把車開出去，車裏很安靜，誰也沒說話。
他雖然喝了酒，但車子開的十分平穩。
很快，車子開進了一個小區，停在了一座公寓樓下。
這裏江心來過，這是霍垣的公寓。
她有些緊張，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這麼大晚上的把她帶到這裏來。
霍垣解開安全帶，側頭看向她，五官藏匿在陰影中，看不分明，“敢上去嗎？”
剛剛那半杯白酒的酒勁上來了，江心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推開車門下車，用行動回答了他。
她跟在男人的身後上樓，腦子昏昏沉沉的，剛剛他那句話的深意江心能聽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敢上去。
或許是這麼長時間對他的信任，亦或者是內心捨不得結束。
但不管是什麼，她已經跟着霍垣走了進去。
剛進門，男人忽然俯身，將她摁在門上，不由分說的吻了下來。
江心瞪大眼睛，可惜屋內太黑，什麼都看不見。
兩人的呼吸在黑暗中交纏。
她手指緊緊地攥着，凌亂的思緒讓她無法思考，僵硬地靠在門上，近乎有些麻木。
下一秒，燈光忽然打開。
強烈的光線刺入眼眸，她下意識偏頭躲避光線。
“你在害怕？”
他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江心怔了怔，一擡頭，撞上他深邃的目光。
“我，我只是緊張。”她硬着頭皮辯解。
她肯定是怕的，怕今晚之後，她不僅人沒得到，連最後的尊嚴也沒了。
霍垣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別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江心又愣了愣。
他深深地看着她，像是喃喃自語般說，“就是從這裏開始。”
江心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什麼？”
“看來省略了六年的過程，人還是不會變。”
江心十分不解地看着他，懷疑他喝多了，開始在胡言亂語。
“江心，你相信，人會有前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