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她的日子才能和和美美。
當然，如果這個男人能夠是秦遇就好了。
他是她年幼時的意中人，也是她如今的心上人。
只是，她和霍垣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也和他之間隔了人命。
好像，要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在一起，也不可能。
她可以不介意從前。
但眼前人，好像對她一點都沒有動心。
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顧箬一顆熱騰騰的心，逐漸冷卻。
她破碎的驕傲，讓她想要維護好自己僅剩的尊嚴。
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找他服軟。
今日，她和他之間，該做個了斷了。
秦遇久久不應顧箬的話，顧箬看了他一眼，將心裏的苦澀全都壓了下去，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我到底該叫你秦遇，還是叫你霍垣？”
這個兩人都心知肚明、卻誰也沒有提及的問題，終究還是在這一天被直白的擺在了兩人跟前。
顧箬是刻意避開，秦遇則像是對什麼都不在意。
顧箬不問，他便不說。
這一年多來，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他的形象，就像是一個完美至極的丈夫，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除了，像真正的夫妻那般相處之外。
每次，只要她稍微朝他靠近，他面上不動聲色，心卻冷硬如鐵。
她用了一年的時間，都未能融化他分毫。
“我問你話。”見秦遇不答，顧箬又說道：“秦遇，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遇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景色，那裏燈火輝煌，五光十色，一看就絢麗無比，是典型的人間煙火。
嗯，是充滿了煙火氣的生活。
顧箬受不了他這樣的冷淡，冷得仿若不是這個世上的人一般，這讓她自慚形穢，更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明明是一個特別特別溫柔的人，可這一年裏，她卻從他的溫柔底下發覺了他的冷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她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溫柔到了極點的男人，冷漠起來，可以將人的一顆溫暖的心給凍碎。
“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秦遇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隨後偏頭看向顧箬，“箬箬，你爲什麼要打破這一份寧靜呢？”
得到秦遇的迴應，顧箬怔住了。
“你早就知道了我是誰，可我並不覺得這對我們之間的關係能有什麼影響，不是嗎？”
顧箬被他這句話給問住了。
隨後，她自嘲的笑了，是啊，無論眼前人是什麼樣的身份，只要他的心不是屬於她的，那麼…一切都不重要。
因爲，什麼都改變不了。
她和他的結局，也就此註定，只要她能忍耐，一生都可如此。
顧箬幾度張了張嘴，又將到嘴的話給嚥了下去。
良久，她才鼓足勇氣問道：“你…你愛過我嗎？或者說，對我心動過嗎？”
“哪怕是一點點。”
她就那麼直直的看着他，將自己心裏的忐忑和卑微全都袒露。
錯過他不用回答，就已經告知她的答案。
秦遇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像是詫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秦遇還沒回答，顧箬就又說道：“我想聽實話。秦遇，不要騙我。比起謊言，我更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哪怕，真相會很殘酷。”
“不談愛，不行嗎？”秦遇反問道。
聽到這話，顧箬偏過頭，避開秦遇的目光，輕輕地笑了，像是在笑自己情路不順，又像是在笑別的。
只是，笑着笑着，眼眶裏有淚珠在打轉。
她微微仰頭，看天空上閃爍的星星，努力不讓眼裏的淚珠掉下來。
下一刻，只聽她說道：“果然，人做了壞事，是要遭報應的。”
微風拂過，吹起她快要及腰的捲髮，黑色的長裙，裙襬也微微揚起，就如同她這個人一般，就算到了現在，仍然保持着一絲絲驕傲。
“箬箬…”秦遇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顧箬轉身，背對着秦遇，艱難開口，“我知道你的答案了，秦遇，我們…離婚吧。”
“箬箬，你不必如此。”秦遇微微皺眉，說道：“如果我哪裏做得不夠好，我可以再…”
“不，你都做得很好，好到讓我…都不捨得放手。”顧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太善良了，善良是一個好事。但是，秦遇，我希望你偶爾能夠自私一點。”
“遵從自己的內心，爲自己活一次。”
“箬箬，我…”
“好了，你別挽留我。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放過你，你若是再開口挽留我，我怕我…好不容易堅定的內心會動搖。”
顧箬說到這裏，轉過身來，落落大方的朝秦遇張開雙手，“秦遇，抱抱我吧，最後一次。”
秦遇上前一步，將顧箬擁進懷裏。
顧箬將腦袋靠在秦遇的胸膛上，近乎貪婪的聞着他身上的味道。
“箬箬，我希望你好好的。”秦遇開口說道：“過去的事情，全都已經過去了。人這一輩子，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不犯錯。但犯錯了，能改過來，就該給自己一次機會。
不要將自己困在過去，困在那裏一直走不出來。”
聽到這話，顧箬身體有瞬間的僵硬。
原來，他都知道。
從前，她對江心做過的那些事情…
儘管，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沒有想將江心趕盡殺絕，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只是想讓江心知難而退離開霍垣…
但最後，傷害卻造成了，江心死了。
江心之死，不是她直接造成的，她沒有動手殺她。
但這其中，也有她的原因。
江心死了，她也是其中之一的殺人兇手。
“我知道了，謝謝你。”顧箬最後感受了一下秦遇身上的味道，她想她會記住一輩子，隨後推開了他，並往後退了一步，“離婚協議書，我明天會讓律師帶給你。等會，我就收拾東西，從這裏搬出去。”
顧箬說完這話，轉身便離開了。
獨留秦遇一人，站在陽臺上，吹着冷風，形單影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