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懷柔和阮長歡看到她的時候,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阮棠一點都不意外,這兩人本來就不待見原主,本來以爲她死了,沒想到現在活生生地站在她們面前。

    換作是她,她也得把這眼珠子給瞪掉的。

    “祖母,她……”

    阮長歡指着阮棠,磕磕巴巴沒說完整一句話。

    阮老夫人回頭看了一眼阮棠,臉上的笑容早已收起。

    “都別杵在門口了,進去再說。”

    阮老夫人下令了,大家自然不敢違背。

    雖然都對她這個死了又突然冒出來的人充滿好奇,但誰也不敢先發話。

    都跟着阮老夫人一起朝府裏走去。

    而阮棠亦從馬車上下來,自然是沒有人來扶她的。

    她跟在衆人的後面,也進了靖安侯府。

    阮老夫人帶着衆人直接去了祠堂,衆人雖疑惑,但見老夫人臉色凝重,大家亦大氣都不敢出。

    一直到阮棠最後一個踏進祠堂之後,阮老夫人才開口:“阮棠,跪下。”

    “……”阮棠愣了好半晌,沒有動作。

    “祖母讓你跪下,你沒聽到嗎?”一旁的阮長歡見阮棠呆呆愣愣地站着,忍不住出聲斥責道。

    阮棠睨了她一眼,纔有些不情不願地在蒲團上跪下。

    她的出現,讓原主本來的生命軌跡發生了偏離。

    但是此刻的這一幕,卻也在原主前世的記憶裏。

    只不過前世,她是從乞兒窩被帶回來的,一回到靖安侯府,就是被罰跪在祠堂裏整整一夜。

    而這一夜,她過得並不安穩。

    “知道爲什麼讓你跪嗎?”阮老夫人問阮棠。

    阮棠假意懵懂地搖搖頭。

    可實際上又怎會不知?不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好讓她以後在這靖安侯府乖順,聽她的話,纔好拿捏她。

    只是她不是軟柿子,可不由着他們拿捏自己。

    只是現在還需靜觀其變,不能那麼快亮底牌。

    未來,還不知要在這裏生活多久?

    而這府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她得好好合計合計。

    可不能像原主那般,在他們的身上吃了虧。

    阮老夫人睨了她一眼,而後接過丫鬟遞過來三支點燃的香,作了三個揖,把香插在香爐裏,才又回頭看向阮棠。

    冷臉道:“頂撞你父親,負氣出走,是其一罪;離家多年不歸,不顧及靖安侯府顏面,是其二罪;擅自進入寧王府當差,簽下賣身契,是其三罪。”

    “無論是哪一條,即便祖母今日在列祖列宗面前打死你,他們亦不會怪罪。”

    阮棠面上惶惶然,但心裏忍不住冷嗤。

    原主當年確實是頂撞了她父親,亦是因此負氣離家。

    可她離家後,她的父親是如何對待她的?

    那些罪狀,任何一條拿出來,她那父親都是罪該萬死的。

    而她不過是離家而已,何錯之有?

    若不是他父親過分,她又怎麼會離家?

    沒有人問過她爲什麼離家?

    即便是後來把她從乞兒窩找回,亦是將她當做籠絡其他權貴的棋子。

    爲了家族利益親手將她推進另外一個深淵裏。

    她嫁給了不愛她的沈千禕,也被沈千禕當做禁臠送給不同的男人。

    而這些他父親通通知道,可他不但沒有阻止,沒有救她。

    反而更加助長了他那些腌臢的心思。

    她可是他女兒啊!

    阮老夫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打斷了阮棠的思緒。

    “不過念在你以前少不更事,現在也是個可憐人,就罰跪兩個時辰吧,跪足了,再來尋祖母。”

    “是,祖母。”阮乖順地應着,依舊是一副木愣的模樣。

    一旁的阮長歡,見她如此,不由地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剛剛見她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她就沒來由地涌上一股危機感。

    相比於五年前,她出落得更加精緻了,那面容,那身段,說是狐狸精也不爲過。

    小的時候,她便知,只要阮棠在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便會在她的身上。

    即便她在靖安侯府是最不受寵的一個,大家亦還是看她,全都是因爲她長了一副妖媚的皮囊,盡會勾人。

    她特別討厭她,甚至恨不得拿刀子在她臉上劃上兩刀,讓她變成醜八怪。

    她活在阮棠的陰影下整整十一年,直到她離開了阮家,那些人的視線才落在她身上。

    她不在的這些年,她活得恣意瀟灑,無論出席任何席面,她都能將那些公子哥的目光賺足,且無人不誇讚自己長得貌美。

    現在阮棠竟然又回來了,而且比以前更加美了。

    這讓她怎能咽得下那口氣?

    她怎麼能讓那些本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從此以後落在阮棠那個狐狸精的身上?

    可在祖母面前,她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是以,等大家從祠堂退出去後。

    一刻鐘之後,她去而復返。

    都離開了靖安侯府那麼久了,不死在外面,那就別怪她教教她該怎麼做人。

    要讓她知道,即便她回了靖安侯府亦要夾起尾巴做人,莫想要在人前搶她的風采。

    她,纔是正經的侯府嫡出千金。

    她遠遠看到跪在祠堂裏的那抹單薄的身板,她忍不住彎起了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

    而跪在祠堂裏的阮棠,掐算着時間。

    嘴裏忍不住呢喃道:“是時候了,該來了。”

    果然,她的低喃聲剛落下,身後便傳來了腳步聲。

    不用看,她亦知道來人是誰?

    阮長歡走進祠堂,繞着她身旁轉了一圈,而後鄙夷說道:“還是個呆愣木頭子,看着就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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