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棠以爲自己要歇菜的時候,突然覺得腰上一緊,自己往水下沉去的身子,被一隻手臂圈住,而後托出水面。

    她本來已經陷入迷糊之中,此刻突然驚醒。

    大驚失色之下,便立即往後蹬腿,手也去掰腰上的那隻手臂。

    誰知身後的人,身子靈活,且力氣極大,很快她便被拖着往一旁游去。

    “你是誰?放開我!”

    “閉嘴,不想死就乖乖的。”

    身後人的聲音響起,竟是一個女聲。

    她緊張的心頓時鬆了下來。

    她還想說什麼,那女子便朝着湖面不遠處喊道:“快來,這兒。”

    那女子說完這句話,湖面上便傳來划水聲,一艘掛着燈籠的小畫舫船劃了過來。

    待那畫舫靠近她們後,那女子勒着她腰肢的手,一個用力往上的動作,阮棠便被她丟上了船。

    阮棠第一次見一個女子有這麼大的氣力的。

    她雖瘦小,但也有九十多斤,想要單手提起,一個男子都未必能做到。

    她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子。

    但很快她便顧不上去想這些,因爲一離開水面,湖面上吹來的風卻絲絲刺入骨髓中,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她抱着雙臂坐了起來,卻被一件披風劈頭蓋臉地披到了她身上,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她搗鼓了一會兒,才把腦袋露出來,把身子全部包裹住,這才感覺熱乎了些。

    而她也擡眸,看向給她丟披風的人。

    夜色昏暗,且那人站在揹着燈籠的位置,阮棠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能根據她高大剛健的身形判斷出來,是個男人。

    阮棠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想要離他遠些。

    而那個剛剛下水救她的女子也爬上了船。

    見阮棠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由開口說道:“姑娘,趕緊進去啊,坐在此處作甚?想要凍死不成?”

    “哥哥你也真是的,人姑娘都凍得發抖了,你也不知讓人進去裏面。”

    那女子豪邁爽直,言語間,盡是對那男子的埋怨。

    那男子只是笑笑,什麼也沒說。

    而那個女子卻直接走到阮棠面前,將她扶起,而後拉着她進了船艙。

    阮棠坐在船艙裏之後,才突然想起,楚穆還在水裏泡着呢。

    也不知現在是死是活。

    “你們可以再去幫我救個人嗎?”

    “誰?也是你這般嬌滴滴的姑娘嗎?”那女子開玩笑道。

    她和哥哥是來上京尋她表妹的,途經這個湖的時候,見到了湖中心的船着火了,兩人便顧不上其他,劃了岸邊的一個畫舫便往這邊來了。

    只是剛劃出去沒多久,便見到了在水中撲騰的人。

    女子不假思索便跳了下去,男子想攔都攔不住。

    還好救上來的是女子,要是男主,那她豈不是要在這裏嫁人了。

    畢竟上京城不比他們西北,這裏民風嚴謹。

    “不是,是男的,他受傷了,我把他綁在木板上,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你們能過去看看嗎?”

    “有何不可。”女子說着邊朝外面的男子喊了一聲,“哥哥,去救人。”

    男子沒說話,但是已經將船往那着火的大船方向駛去。

    只是他們還沒到那處,便看到對岸駛來了幾艘船,趕在他們的之前,好似將什麼人從水裏救上了船。

    “姑娘,你的朋友好似被救了,還要過去嗎?”外面男子出聲問道。

    阮棠急忙起身,再次走出船艙,朝大船那處看去。

    藉着燃燒的火光,確實見到幾艘小船,但沒多久,那些小船便朝對岸駛去。

    既有人救了他,她就不用再管了。

    但她也想確定下,是否是寧王府的人來救他的,還是今晚那羣黑衣人?

    “麻煩你們把我送到那邊岸上,好嗎?”阮棠指着那幾艘小船所去的方向。

    “自然可以。”

    阮棠重新回到船艙,這纔有空打量起救她的女子。

    只見她膚色微黑,但五官卻長得精緻俏麗,一雙圓圓的眼眸,靈動無比,頗具異域特色。

    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豪邁,卻是這俏麗的容貌遮掩不住的。

    她喜歡這樣的女孩子,性格直爽,相處起來不累。

    而那女子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隨後不由地發出感嘆:“姑娘生得真好看,比我孃親生得還好看。”

    她孃親是蘇州人氏,生得溫婉柔情,模樣亦是傾國傾城。

    但眼前的女子,比她孃親更美,漂亮嬌嫩,她一個女子見了都忍不住心生愛慕。

    阮棠被她直勾勾盯着誇,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我叫塔娜,那是我哥哥莫格,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阮棠。”

    “阮棠?”塔娜聽到這兩個字,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

    “你可是靖安侯府的阮棠,你母親叫可是叫溫知念?”

    阮棠愣了一下,原主的母親好像是這個名字。

    她有些遲疑地朝塔娜點了點頭,“嗯,你們認識我母親?”

    然,塔娜見她點頭,便直接撲過來抱住了她。

    “姐姐,終於找到你了,我們是溫知心的兒女,也就是你姨母的孩子,你是我表姐,那個是你表哥。”

    阮棠沒有在原主的記憶裏找到這兩個人,一時之間有些懵。

    塔娜怕她不信,放開她後,連忙在一旁的包袱裏拿出一張畫像來。

    而後攤開在她面前。

    畫像裏,是一對母女,正是溫知念和阮棠小時候。

    塔娜還怕她不信,又拿出了一個長命鎖。

    “這是我孃親的,孃親說,大姨母也有一隻,她們是雙生子,出生的時候,外祖父特地讓工匠打造的,上面分別有一個‘念’字和一個‘心’字。”

    阮棠此刻脖子上就戴着一個長命鎖。

    是原主留下的,她一直都戴在身上。

    她將她掛在脖子裏的那個長命鎖拿了出來,和塔娜的那個放在一塊。

    做工款式確實一樣,而且上面確實是分別刻了一個‘念’字和‘心’字。

    “孃親幾年前收到外祖父家滿門的消息之後,哭得差點昏死過去,後來便聽說你還活着,便來這邊尋你,只是那時便沒有尋到你。”

    “後來聽說你不在了,孃親回去亦是傷心了好久。可前段時間,孃親安排在這邊的眼線回報,說你回府了,我和哥哥便過來尋你了,沒想到,這麼巧,剛到上京便見到了你。”

    塔娜說着,眼淚都忍不住掉了下來。

    阮棠雖說沒有在原主的記憶裏找到他們,但卻被她的真誠打動。

    且現在他們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並不懷疑他們所說的。

    而且眼前的這個女孩單純純粹,不像是壞人,若是他們真的是她的表哥表妹,那她在這個世上,也算是有了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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